夫綱不振。
這是萬萬不可的!
不過,好在娘親能治住他。
“黃前輩,我有一事相求。”
季離此時回頭躬身,行了一禮。
而黃金甲卻是短鞭一晃,直接拒絕“彆求,不行。”
季離沒想到這黃金甲如此不通人情,倒是打亂了他原本的想法。
本來他已經準備好,要問一問身上的病症,再打聽下神闕穴的問題。
若是交談甚歡,那就請他指點過如意的修行之法,最好再傳個一招半式。
可誰知卻是連話頭兒都沒開成,就被他把話堵在了嘴裡。
“黃前輩,我隻是想向您請教修行上的小小問題。”
“說了不行就不行。”
黃金甲捧著茶碗喝了一口,撂在桌上,又低頭擺弄起手裡的鞭子來。
季離見狀,隻得使出殺手鐧“黃前輩,您想不想進樓坐坐?”
“都說了不……你說啥?”
黃金甲以為是聽錯了,抬頭朝季離看過去。
而季離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挺直著身子,手撐劍柄。
“黃前輩,我是說,能帶您進青仙樓。”
“……如何進?”
黃金甲疑惑問起,卻是懷著期待的。
季離自然清楚黃金甲如今這副模樣,定是因為對聾娘情根深種又心懷愧疚,才會隻敢坐在茶攤遠遠瞧著,連樓門都不敢靠近。
若是其他事,他倒的確不敢妄言能幫的上忙。
可方才娘親難受的樣子,他可是全都看在眼裡,要說把握,沒有十分,也有個七八分。
“黃前輩若是能幫著答疑解惑,我自有辦法能叫娘親允你進樓,還讓你在樓裡住下。”
季離一口氣說完,就上前一步,坐在了黃金甲正坐著的長凳上,緊挨著他。
倒不是因為沒有其它凳子坐,而是他要叫黃金甲知曉。
此事,他十拿九穩。
黃金甲偏頭看他,神色幾許遲疑,卻還是說道“你可知,你娘……恨我十幾年,早不願再多看我一眼。”
他當年沒攔下那女子。
無論是為了父母,為了家門,為了大義。
不管是為了什麼。
可傷害到了聾娘,就是他的錯。
大錯特錯,彌天大錯,不可饒恕。
首先,他自個兒就原諒不了自個。
茶攤老板很有眼力見兒,這會兒給季離也上了一碗茶。
可陳圓圓不在身邊,仙兒和劉治容怎看也不像揣著銀錢的樣子。
“記他賬。”
季離捧著茶碗猛喝了一口,才對老板說道。
“好嘞!”
老板笑著走開,也不在意。
這可是聖人在他茶攤喝茶,那得是多大的榮幸?
彆說幾碗茶錢,就是要了他這攤子,他也會笑嗬嗬的倒出地方。
不過,聖人總不會虧待他就是了。
喝過了茶,用衣袖擦擦嘴,季離才接著說起。
“嗯,想必您定是惹我娘親生氣來著。”
黃金甲實在是沒想到,這季離竟敢與他平輩相談,毫無尊崇可言。
但是,沒辦法。
他如今最想的,當然是能與聾娘和好如初,再續前緣。
所以,隻能忍下。
“如此,你還以為能帶我進去……住下?”
季離聽完,笑著點頭。
“我從不說假話。”
說完這句,季離捧著茶碗,一飲而儘。
如豪飲一碗烈酒。
可這話,仙兒和劉治容卻是不信的。
“你容我想想。”
黃金甲低下頭,再次擺弄起手中的短鞭。
隻是手上動作紛亂又無章法,鞭繩都被繞著指頭纏了好幾圈兒。
季離看了看他的手,不由心頭大定。
“好,前輩慢慢考慮,我就先走了。”
“嗯。”黃金甲沒抬頭,隻是應了一聲。
季離起身便走,頭也不回。
此番對話,他已是料定,黃金甲定會儘心儘力的幫他,不會有差。
走了一會兒,仙兒回頭瞧了一眼,小聲問起“少主,您真打算叫他進樓?”
季離倒是沒故意小聲,而是直言道“總好過他們倆,隔著個樓門各自難受吧?”
“嗯,也是。”仙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季離卻心想著。
這就是聖人啊。
與他見過的那些普通男女都一個模樣。
聖人又怎樣?
與世人有何不同?
還不是喜歡的人得不到,得到了又不珍惜,在一起時懷疑錯過,等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後悔的直想相見,可相見了又相顧無言。
如此一生,便滿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