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起頭端詳他,“沒想到季家小少爺竟然長這麼大了,光陰真是一去不複返呐,”看到季鐮疑惑,他很和藹的解釋,“我是餘家下人,季夫人出國之前餘季兩家極為交好,我見過您小時候。”
“哦。”季鐮冷淡回應。
“沒想到季夫人竟然英年早逝,真是紅顏薄命,雖然晚了,我還是想和您說一句,節哀。”
聽到這句話青年才稍稍動容,“多謝。”
“沒什麼,”老人看向一邊哭喪著臉的餘禮白,“季小少爺若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儘可到餘府來,我就先帶我家不肖少爺走了。”
“再見。”季鐮點頭。
餘禮白有氣無力的和他們揮手,不情願地跟在老人身後走。
裴吉抬頭看季鐮。
“喂喂,哥哥,就這麼讓阿白走嗎?”
青年呆呆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看不到餘禮白的背影,才垂下眼簾。
“這樣……更好。”
“你最近是在想什麼啊?我覺得很你的狀態詭異哎。”
“沒什麼,回去了。”
“……哦。”
“……”
“……”
“哥哥。”
“……”
“我覺得阿白也挺好的唷?”
“……嗯。”
白河河底,水晶廟中。
端坐在正殿上,對著一堆奏章唉聲歎氣的餘禮白把筆一摔,攤在閣案上。
“為何有這麼多,看都看不完。”
“因為您落跑好幾天了,水君大人。”龜丞相慢悠悠又搬上來一堆文件,將其在閣案上擺放好。
“不對!”水神大人猛地抬起頭,“從前又不是沒有落跑過,上回本君出走一個多月回來要看的奏章也沒有這麼多。”
他吼完,才發現身周堆放很高的一疊疊奏章因為他的動作搖晃起來,還沒等他反應,奏章堆成的幾座高塔轟然倒下,將他埋在下麵。
龜丞相……嗬嗬。
好在就算扮演凡人很多天的餘禮白到底沒有忘記自己是個神明,手指艱難的捏了個法決,身上奏章紛紛飛起,自動整理好。
他再捏,閣案上幾隻筆同時飛起來,也無需硯墨,法力參透下毛筆筆尖透出一抹水藍,在餘禮白的控製下便開始批閱。
水神大人自己則是坐在閣案後,手撐著腦袋,像是想著什麼。
“丞相。”
又搬來一堆奏章的龜丞相將卷軸放下。
“老臣在,大人有何事?”
餘禮白斟酌著語句,“那小子確實命苦。”
龜丞相疑惑,但還是接著他的話往下說“我聽眾位神差近幾日的談論,都說季家小少爺雖然看起來沉默寡言,卻不失為一個真君子,想來也是生活磨練的緣故。”
“那個計劃……”
“大人某要糊塗,”龜丞相皺眉,“且不說計劃已經進行下去,您要是暫停,先不說人力物力,就算是季小少爺,他承您血肉,又與您神魂相通,他如果不去天一道將那東西拿出來,凡人一個怎能繼續承受您的法力壓製。”
餘禮白頹廢。
“本君隻是覺得,他天賦如此之好,卻因為我的原因不能修習道法,就連靈覺也打不開……”
“若不是您,季小少爺恐怕在季夫人腹中便已死去,現在他還好好活著,您又擔憂什麼呢?”
餘禮白雙眼泛出水光,“……對不起他,好愧疚啊。”
“老臣覺得,大人您真的沒有哪裡對不起他。”龜丞相無奈道,“水君大人若是一定要如此想,那現在就好好彌補一番,賜下些寶物,如何?”
“本君覺得本君的寶物沒有那個夠得上。”餘禮白扶額,彆以為他沒有想過這麼做好嗎?
龜丞相“……”
等等,這不對啊。
不過是個凡人罷了,哪裡值得他們水君如此費心思討好?
龜丞相想起自家水君和那凡人之間的一係列留言,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端倪。
不,不行!
現在不過是苗頭,水君大人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思,一定要及時掐滅!
龜丞相用拳掩在嘴邊,輕咳。
“水君大人,老臣想到一個好辦法。”
“哦?”餘禮白驚喜,“丞相快說。”
“季家少爺現在年紀雙十,已經過了成家的年齡,要不您給他挑個有才有貌會持家的女子作妻子,如何?”
批改公文的十來隻毛筆齊齊頓住。
“這個啊……”
好是挺好的,為什麼覺得心中古怪。
餘禮白猶豫。
“大人?”
見龜丞相催促,他又找不出哪裡有問題,隻能先應道,“是個好主意,先這麼做吧。”
“過幾天花朝節是個好時候。”龜丞相再次提議。
既然動手,就必須早早解決!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