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舊沒有吃藥的水神大人!
看到徒弟一雙變為黃金的眼眸的時候,紫衣道人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百寶閣有不少年輕女修喜歡一種低級法寶,這種低級沒有什麼特彆的作用,用上幾次就壞,但是能夠讓人的眼睛變個顏色或者顯得大一點,愛美的女修們常常一打一打地往自己洞府搬,紫衣道人雖然沒有用過,確實見過那群頭發五顏六色眼睛五顏六色的女修們的。
所以他隻是疑惑,季鐮是上哪裡整了這麼一個沒用法寶來?
然後他才覺得不對。
那種氣質上的變化實在是太明顯,之前沒有對上眼還好,一對上眼,屬於黑發青年那股肅殺嚴厲的氣質就如冰雪消融一般,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為柔軟的,仿佛春夜細雨般溫柔的氣質。
再過上幾秒,春雨的柔軟褪去,一點一滴的寒意落在紫衣道人身上。
這種寒意說不出的熟悉,連帶著金眸一起,讓紫衣道人想起來……
“白河水君?!”
餘禮白沒有意外他被認出,紫衣道人的確是著百年中最絕頂的天才人物,哪怕是放在五百年前也不會有絲毫遜色,他感受著在他進入身體後越發沉寂下去的季鐮的魂魄,他和紫衣道人之間的梁子這一回一定是結大了。
就算他再如何小心翼翼,用神力溫養著,也無法改變青年魂魄光芒越來越黯淡的趨勢。
這具身體早早接受了他的一半本源,本質上更加接近於他的分身,就是剛才自己神魄進去這具身體這麼一小會兒,他都有一種回歸自己身體的安全感。
但是,一個人的身體隻能有一個人的魂魄,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
雙魂一身,就隻有爭奪一條路可以走。
勝者占據身體,敗者若能回歸冥土輪回還是好事,他萬一法力沒有控製好直接讓季鐮的魂魄消散了……
啊呸,他才不是烏鴉嘴!
如今對於爭奪雙方而言,主場優勢幾乎一模一樣,而神明的餘禮白在神魂的力量上不可能低於季鐮,總的來說,勝算在握。
……什麼鬼勝算啊摔?!
怎麼連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啊摔?!!
就這麼放心讓他使用身體嗎?!!!
對人對事從來不走心的餘禮白簡直想要一巴掌拍死這個對他萬事隨心的季鐮。
……好感動,好愧疚,好心塞。
就在餘禮白內心萬分糾結的時候,質問的紫衣道人得到近似於默認的答案,目光瞬間一凝。
還在樹下的樓清瀧突然抓住裴吉的手。
裴吉“……哎?”
血族幼崽才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就被少年拖著往外跑。
“發發發生什麼事情啦?”
“季大哥的師傅要發瘋了,不要站在邊上!”
唯恐稱為被殃及的無辜,樓清瀧回頭督促自己的小夥伴快跑。
……發瘋的意思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裴吉想。
思考一秒,他選擇相信樓清瀧的判斷,至少到從相識到目前,少年的判斷從來沒有出過錯誤。
“你這樣跑的太慢了。”
裴吉說,瞬間超越樓清瀧帶著他一起奔出了季府。
樓清瀧因為陡然加快的速度驚叫一聲,不過他為了保住一點在女孩前的麵子馬上緊緊閉住口。
眼見得兩人就要奔出季府大門前的小巷,裴吉稍稍停了停腳步,轉頭想問樓清瀧要多少距離才合適,卻一轉頭,正好見到一個身影從季府中倒飛出來。
是他哥哥。
……還衝破了幾堵牆。
一時間裴吉竟然反應不過來他是應該心疼自家挨打的兄長好——他還沒有聽懂紫衣道人之前的詢問是什麼意思,還是應該心疼他們花了很多時間修整的季府好。
然後他才疑惑到底是誰將自己哥哥打飛出來。
剛才屋裡除了哥哥就隻有哥哥師傅了吧?
他還在走神,知道事情正如他所想地那樣發生最不好的變化的樓清瀧氣喘籲籲地推了他一下,“不夠遠,快跑!”
裴吉一愣,問道“跑哪?”
就在他呆住的瞬間,紫衣道人追著從屋中出來,他一身紫光似幻似霧,若說從前動起手來他仿佛披上了一套紫色羽披,如今紫衣道人看起來仿佛就是穿上了層層疊疊的紫色衣衫,甚至整個人都看不出身形來。
他騰轉前進的時候仿佛一道紫虹,前一眼才跨出門檻,後一眼就已經疾馳到他兄長麵前,一拳舉起,層層紫光似花瓣一般旋轉著將他包裹住,骨節分明白若凝脂的手在其中仿佛支撐著花瓣的花枝。
極為豔麗。
卻也殺氣騰騰。
轟——!
紫光花瓣猛地散開一些,道人砸穿餘禮白留在原地的幻影。
並無心和紫衣道人相鬥的餘禮白又跑遠了一些,順手將呆在原地張大嘴巴足夠塞進一個雞蛋的兩個小家夥丟了出去防止他們被誤傷。
周圍房屋牆壁移動著阻擋在他麵前,紫衣道人卻將它們視為無物地直接穿牆而過,不依不饒追上餘禮白。
特麼的所以說不想要和這個瘋子打架啊!一心隻想打架的武瘋子根本沒有理智可言他上哪裡找破綻去啊!!更何況真的和這個瘋子打起來才是有理說不清啊!!!
……他哪裡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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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禮白淚流滿麵地跑,身後紫衣道人遇人殺人遇房拆房,一路的幻境直接打過去,竟然一點都沒有被甩下。
一百多歲了還這麼威武霸氣。
若不是知道季鐮的魂魄越發黯淡了,都想喊他出來一起瞻仰瞻仰他師傅的英姿啊。
他一心二用,一邊帶著紫衣道人將整個白河鎮溜一圈,一邊小心翼翼地用法力輕輕觸碰了一下季鐮那團魂魄。
一動不動,好似已死。
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