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醫顧!
是夜,汝南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四五個杜家家丁手中掌著火把往南家小院疾步走去。
“嘭。”柴門被人踹開,明晃晃的火光淒厲地照亮了整個小院,四方鄰裡禁閉家門隻敢悄悄從門縫之中往外窺探。
領頭的人正是那個尖嘴薄舌的仆婦,她吊高了嗓門兒,向屋內大聲喊到:“神醫娘子!我家老夫人前來求醫!可否開門一敘?”
玄關門不開,屋內亦無人應答,甚至連燈火都沒點。
一家丁湊到那仆婦身邊:“嬤嬤,我看這屋內無人應答,定是他們心虛害怕了!”
仆婦的目光又更加狠厲了些,對身後家丁們道:“你們去把人給我捉出來。”
家丁們領了命,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他們撞開了門,麵前之景卻讓他們目瞪口呆——此處早已人去樓空,房中除了一點檀香餘味,屋內再無任何人任何物,乾淨得讓人看不出這兒有人住過的跡象。
“嬤嬤!人跑了!”
仆婦愕然,她不信。
這人怎麼會說跑就跑了?這些藥婆一旦碰運氣地醫好了什麼疑難雜症得了個神醫的稱號名聲大噪以後必定會再在這些信者身上撈油水的,怎麼就跑了?難不成她真是神仙,算的出旦夕禍福,知道杜家要來找她麻煩不成?
入屋一看,果真是空空如也,最終也隻得氣急而反。
淮濱城郊驛站。
南景娘下了馬車在雲霞翠軒攙扶下入內,灰色冪籬從頭蓋到了腳,她步履蹣跚,但並非因為殘缺,似乎是兩條腿不受力,走起路來像小兒學步一般磕磕絆絆,身邊的雲霞翠軒便如同她的拐杖一般。
“住這兒?”南景娘看到淮南驛的牌坊有些猶豫,驛站可不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
翠軒寬慰道:“娘子,現在天黑不宜再走了,況且現在許多捉驛為了從中獲利,隻要咱們願意給錢還是住得的。”
南景娘這才安心了些許,褒讚般地拍了拍翠軒的手。
果然,一進去驛倌便迎了上來。
翠軒會意拋了一袋錢去:“要上房。”
那驛倌借過錢掂了掂知道數目不少,兩眼發出精光,可很快麵上又露出了難色:“娘子……可有官碟?”
雲霞白了那驛倌一眼:“沒見我們都是女子?哪兒來的官碟?”
“這……”那驛倌抿了抿嘴,思慮再三,最終把錢還給了翠軒,“娘子,這上房已是沒有了,咱這兒隻有那種大通鋪了,我觀娘子氣度不凡定是不願同那些下賤糟婦一起擠的。還是另尋他處吧。”
雲霞皺了眉頭:“這天色已晚,又下著雨,你要我們幾個女子去哪兒住?”
驛倌亦是為難不已:“你要是早到一步還好,隻是方才有個官老爺要了最後三間房去,實在是沒辦法啊,您沒有官碟就該讓那些有官碟的,這是咱們聖上定的規矩,我也隻是個芝麻綠豆小官……”
“算了,住馬車吧。”南景娘不願再多作糾纏終於開口了。
“可是娘子病體……那馬車四麵透風又不禦寒的……”雲霞噘著嘴,小臉兒委屈得要掐出水來。
“聽話,不礙事的。”南景娘拍了拍她的手。
雲霞不甘心的跺了下腳,輕哼一聲扶著南景娘就要出去。
“小娘子請留步!”二樓一中年官員打扮的男子叫住了他們。
南景娘停步轉身抬頭望去,隻見那人頭上戴著鑲豆銀冠束發,身著鴉青百蝠宮錦大袖袍,腰係黛色絛,掛著一和田碧玉,就是那扶著欄杆的手上也戴著上好的玄鐵嵌翠扳指,形容高貴端莊,劍眉星目,不怒自威。身邊跟了兩個侍衛,身形高大結實,龍虎生威,身上箭袖短褂緊緊地裹著身子,勾勒出男子的雄偉身形。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此人氣度不凡定身居高位,南景娘雖腿腳不便仍艱難行禮:“官老爺喚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