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忽的一笑,懶洋洋道“你姓蔣的表哥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天璿僵住了,求救似的看向沈天樞。
沈天樞失笑“你以前都喚他紹表哥。”轉而又對蔣紹道“阿璿失憶你也彆和她計較這些。”
天璿從善如流,又喚了一遍“紹表哥!”喊完便低了頭,這是她‘失憶’以來最難搞的一個,希望僅此一個。
“計較!”蔣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忽然盯著天璿的頭頂,挑眉“你不會是故意裝失憶,好逃我那一千兩的債!”
天璿差點被他前半截話嚇死,猛地抬頭瞪圓了眼看他,聽到後半截話才緩過氣來,心跳還是不受控製的加速。
蔣紹的桃花眼半眯起來。
眼見妹妹小臉煞白,沈天樞再看不下去“回頭我就拿銀子給你,你彆再鬨她,這會兒她正慌著。”
蔣紹漫不經心的撫著停在臂上的蒼鷹,嘖了一聲“開個玩笑都不行,我什麼時候真跟她算過賬了。”
他話裡的親昵讓沈天樞皺眉,岔開話題“你這是打哪兒回?”
“臨江。”蔣紹回了一句,瞄到紗簾被天璿刷的一下迅速拉上,還不忘偷偷朝他翻個白眼。失笑,就是失憶了,脾氣也沒變。
蔣紹問沈天樞“什麼都忘了,還是隻忘了一部分?”
提及此,沈天樞俊朗的麵容有些無奈“基本生活無礙,然而大部分的人和事都忘了,就連字都不識得了。”
蔣紹頓了下回頭望一眼奢華精致的馬車,慢慢笑起來“忘得夠徹底。”
沈天樞明顯發覺他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一些。
天璿所在的馬車十分寬敞,中間一道隔斷將空間分成前後兩部分,前麵放了蒲團隱枕小幾,可以喝茶聊天,後麵則是床榻,以供歇息。
天璿靠在軟墊裡餘驚未了,那人的目光太有穿透力,彷佛能看透人心,她悄悄給他打上了危險的信號,以後要儘量避開。
鵝蛋臉的丫鬟穀雨見她臉色有異,忙道“姑娘可是哪裡不舒服?”
天璿搖了搖頭,找了個借口“那隻老鷹有點嚇人。”
穀雨愣了下笑道“那鷹以前可粘著姑娘了。”
天璿好奇,反問“粘著我?”
穀雨點頭。
回想那鷹的模樣,天璿覺得也許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又想起自己對它避之不及,天璿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她真不是故意的。
天璿突然想起一茬“聽你這話頭,我和剛才那位,嗯,紹表哥也比較熟悉。”否則人家的寵物怎麼會黏她。
“姑娘十歲前一半時間是在靖國公夫人膝下長大的,紹世子正是靖國公府的世子爺,姑娘忘了?”
天璿後知後覺想起來,在沈天樞和穀雨給她灌輸的信息中有一條,生母顧氏在她三歲時病逝,她表姨母也就是靖國公夫人荊氏憐惜她,時常把她接過去小住。其間提到過蔣紹,然而她完全無法把腦子裡的設想和方才那個人重合起來。
“那我和靖國公府眾人關係挺親近的。”天璿喃喃,夭壽,光想想日後還要和他打交道,她就腿肚子打顫。
穀雨瞧出她的擔心,想了想道“姑娘彆擔心,方才紹世子是逗你玩呢。也是姑娘現在還沒想起來,等姑娘恢複記憶就好了。哪次和紹世子玩笑,最後倒黴的不是紹世子。婢子記得有一回,世子把您放在樹上,要您喊三聲紹世子天下第一帥什麼的來著,喊了,才抱你下來。”
天璿“……”真想不到那樣一個人居然還有這麼中二的時候!
穀雨忍笑道“姑娘就是不肯說,後來世子爺怕您摔下來,要接您下來,可您啊,抱著樹就是不鬆手,一定要世子大喊十聲自己是醜八怪才肯下來。”
天璿噗嗤一聲笑出來,心道乾得漂亮,追問“那他最後說了嗎!”
“自然是喊了,姑娘打小脾氣就倔,要不依您,您真要在樹上過夜了。”
想想那畫麵,天璿就忍俊不禁,笑著笑著嘴角又耷拉下來。看得出來原身小姑娘備受寵愛,要是沈家人知道心愛的女兒被取而代之,他們會如何傷心憤怒?還有她自己,她的身體如何了?她們是互換身體了嗎?還能換回來嗎?
這個世界她一無所知,醒來這十天,每一天她都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就怕被發現是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