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鬱姬·仙蕤(一)_金絲籠牡丹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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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鬱姬·仙蕤(一)(1 / 2)

其實婠婠也有察覺,晏珽宗是早就樂意讓她給阿鸞斷奶的。

產後哺乳的日子裡,婠婠泰半時間都精心養著奶水,平素喂養女兒也格外精細,甚至幾乎每次給女兒吃奶之前,還會用溫熱的清水沾濕帕子,把自己雙手和胸脯處都仔細擦拭一番,這才會送到女兒的嘴裡。

她待自己都如此嚴格了,怎麼可能會由著晏珽宗對她胡來、褻玩了女兒吃飯的地方?

床榻之間,他有時意亂情迷地伸手愛撫,將那對軟白的兔撈在自己掌中,婠婠都不厭其煩地一次次拍開他的手,不準他這樣放縱地對待自己。

而阿鸞被送去孟夫人身邊斷奶的那幾日裡,他整個人便格外的亢奮,完全有意放縱自己在她身上沉淪,享受著她身體每一寸都獨屬於他的快感。

——自阿鸞斷奶之後,她身上再沒有一處地方是他碰不得的了。

每一寸肌膚嬌骨,都隻屬於他。

元武九年的六月,沃野防禦使高楨的曾祖父去世,時年近九十歲的高齡。

高楨按照律例停職守孝,攜妻女回鄉為曾祖父治喪。

自古文武官員皆有“丁憂”之慣例,在朝為官者需要在其父母去世之後停職、守孝。但是不同國朝也有不同規定,有些朝代不僅需要為父母丁憂,也包括祖父母、長兄去世之後為之停職服喪。

而大魏的慣例延伸至仍需為曾祖父母丁憂守孝,隻不過時間從為父母丁憂的二十七個月、祖父母守孝的十七個月降至七個月即可。

何況,即便沒有這條律例,高楨身為家中長子、長孫、曾長孫,高家的老祖宗故去了,他也是不得不向朝廷告假回家治喪的。

六月下旬,高楨帶著妻女簡要收拾了行囊,將沃野城大小事宜轉交給副使,一家三口往高楨的原籍弋州去。

弋州恰在濂州邊上。

鬱姬給女兒雁雁同樣換了身素白的小裙子,雁雁早已過了周歲,十五六個月的大小,活潑開朗,分外惹人喜歡,最喜著鮮亮之色在身上。

見母親給自己換了麻布白衣,雁雁有些不適應地扯了扯,掙紮著想要脫掉。

鬱姬連忙為她拉上“……老祖宗仙去了,你是他的玄孫女,也得給他服喪,雁雁,聽娘的話好不好?”

恰這時高楨從外頭掀起車簾上了馬車,打斷了鬱姬的話,“服什麼喪,她還是個小孩子。”

車馬勞頓,高楨怕女兒在馬車上待的無聊了,方才下馬經過沿途縣城時特意去街市上買了幾樣新奇的小玩意兒,從袖中取出,放在雁雁麵前給她看。

又解下女兒身上的白衣,從箱籠裡翻了翻,找出一件鮮紫的小裙子給女兒套上,在女兒脖頸間戴上一枚琳琅作響的金鎖項圈。

雁雁最喜鮮豔、最愛打扮,換上新衣後,她高興得張著嘴兒直笑,用力搖著自己胸前金鎖上的鈴鐺,鈴鐺越響她越開心,嘴裡又啊嗚啊嗚含糊著叫爹。

鬱姬也是一身素裙孝服,無奈地坐在馬車的一角,看著這對父女倆玩鬨。

一整個下午後,精疲力儘的雁雁吃了奶水沉沉睡下,一副雷打不動的好眠模樣。

鬱姬守在一旁,微垂著眼眸,似是心事沉悶,不得展顏。

高楨小心從女兒的搖籃邊挪了過去,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到自己懷中

“我死了自家的太爺都沒這麼難受,你替我哭什麼喪?還非要帶著我女兒一起?”

鬱姬輕輕歎息,眉眼低垂“老祖宗不喜歡我們母女……到時候,公爹和婆母他們,還有祖父祖母,家中族兄叔伯,會不會、會不會不讓我們母女進門?”

高楨在沃野自行娶妻,其實未經父母之命,這樁婚事總透著些“為非作歹”的意思。

但是另一麵,國朝禮製,又並沒有板上釘釘地說死了不允許適齡男女自行成婚的法典。

畢竟天下之大,總有些意外的特殊情況在。

或如行商在外的商客們,或許戍守邊塞的將士,離家千裡,分彆父母,父母子女之間數年不得相見的。

一時到了年紀,他們自己在外頭相中了女子,隻要是三媒六娉過了禮數,將對方娶回家來過日子,對方也為他生兒育女了,難道這樁婚事就因為父母無法過來親眼見證、就不作數了麼?

也並沒有這樣的道理。

高楨自作主張先娶了鬱姬,有的是雲州城裡收了他好處的媒人們“上門說親”,過了明路。

張大都督的妻子蘇夫人認下鬱氏做養女,高楨的聘禮是送上張大都督府裡的,鬱氏出嫁,蘇夫人也貼了些嫁妝,張氏夫妻二人光明磊落送鬱氏上的花轎,親自送她出嫁的。

高楨擺的喜酒,遍請沃野守將士卒上下,這麼多人親眼見證了的,這婚事如何能不作數呢?

——獨獨在弋州老家的高家闔族人就覺得不作數。

鬱姬的身份到底遮不死,隻要派人仔細去偷偷打聽打聽,知道自家長子長孫長兄在外麵偷娶了前突厥可汗的暖床姬妾,殘花敗柳之身,汙濁下賤之血,高家上下便被氣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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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父母、叔伯、族裡兄弟們,早就雪花一般飛書送到沃野來,痛罵高楨當真是被這狐狸精迷了心竅了!

痛心疾首,可謂極矣!

那位逝去了的老祖宗,高家老太爺,去世前幾個月還從榻上強撐著身子起來寫信,勒令高楨將這下賤的突厥賤妾休出高家,連帶她生的那個雜種也扔出去,否則就要如何如何尋死覓活、如何如何甚至叫囂著要把高楨逐出族譜家門雲雲。

高楨素來不將這些威脅放在眼中,雪花般飛來沃野的信件,也都叫他隨手投到了香爐裡燒了個乾淨。

隻是……難免他公務繁忙,偶爾有那麼一兩次,這些信送來的不是時候,也不小心叫鬱姬自己撞見過,更何況弋州高家的老祖母也親自派了親信的一個老媽媽過來,指著鬱姬的鼻子當麵罵她、讓她滾出高家等等。

不過,高楨都將這些事情壓製了下去,從來沒有讓鬱姬為此煩心過。

他每一次都會對她說,讓她和女兒永遠不必理會。

亦如今日。

高楨安撫著她,聲聲冷笑“不讓你和雁雁進門?我看他們誰有這個膽子!那老家的大宅子都還是我的銀錢俸祿買的,不讓你進門,索性我將他們全攆出去反倒乾淨。”

鬱姬的腦袋在他懷中蹭了蹭,百般柔婉溫順,“彆!你彆為了我和家裡人鬨不痛快,屆時若是父親母親和家中親鄰們不喜歡我和雁雁,我們母女在城外農莊裡租個宅子,私下給老祖宗守孝就是了……”

“不必。”

高楨回絕,“沒什麼可怕的,朱朱,彆多想了,反倒累壞你自己的身體。我要守孝七個月,你就帶著雁雁和我在家中閒住半年就是,彆的什麼都不用你操心。我活一日,便不會叫彆人輕賤我的妻女。”

鬱姬慢慢合上眼睛,在他沒有看見的地方,眼底卻是一片狡黠而得意的光彩。

她太會演戲,也善於拿捏男人的心,麵子上的工程,素來是她的拿手絕活。

從留在沃野的那一日起,她就下定決心借著這個男人手中的勢力報複那個所謂的“外祖父”。

她勾引他,誘惑他,蒙騙他,和他玩魚水情濃、兩心相許,騙他一往情深,借著他的權勢給自己的外祖父一家使絆子,讓那個畜生不如的涼薄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己一世樹倒猢猻散、家財儘亡去、子孫滿堂哀。

讓那個外祖父親眼看著自己一世經營,一夕破敗。

隻有高楨能幫她,隻有高楨最合適。

在她之前,他沒有過彆的女人,她在男女情事裡如魚得水,手段嫻熟,果真勾得他食髓知味、再難放下。

可是演著演著,時日長了,

——她怎麼猛然驚覺,自己似乎亦付了一顆真心出去了?

七月中旬,高楨帶著妻女路過弋州的隔壁濂州。

一家三口悄悄先去濂州城內小住了幾日。

濂州郡守,乃是高楨舅母的兄長,是他舅母的娘家人,也就是他舅舅的老丈人家。

這個關係說近其實不近,說遠不算太遠,但若是雙方同在官場中的話,在權勢利益的稍稍催化之下,也就更容易親近了很多了。

高楨同自己舅舅家的表兄弟們一般,也喚這位郡守做“舅舅”。

高楨夫婦二人謙卑恭順,一副晚輩姿態,這位郡守舅舅也待高楨一家三口熱情周到,見了“外甥媳婦”,郡守夫人還熱情地給鬱姬套上一隻玉鐲兒,又在雁雁的脖子上掛了隻金鎖。

雁雁平生愛極金鎖鈴鐺,最喜歡這種又晶亮又響亮的東西,握在手裡搖個不停。

一家三口和郡守一家用了頓飯,高楨忙著正事,便帶著妻女去了濂州官衙裡的地牢處見人。

見鬱姬的那個外祖父。

但也隻是血脈上的外祖父而已。

地牢潮濕陰暗,環境極差,時有蛆蟲老鼠在角落裡滋生滾動,令人作嘔。

鬱姬頓了頓,執意讓高楨抱著女兒在外頭等她,自己進去見那個老男人。

高楨勸不住她,見她心意已決,隻好叫奴仆小心跟著她,自己帶著雁雁在外頭等候她。

他知道她心中有一樁沉重的心結,也許即便是丈夫和女兒,她也不希望他們見證這些。

心結麼,就讓她自己去解開吧。

鬱姬在這昏暗惡臭的地牢裡走了很久,才終於在地牢的一角見到了那個人。

聽外祖母說,他叫裴序光。

外祖母常常會在寂寥的深夜裡,將這個人的名字掛在嘴邊。

她會用一根小木棍一遍又一遍地在地上畫出這個人的名字,然後再流著淚一遍又一遍地擦掉。

外祖母姓鬱,叫鬱徽蘭。母親也姓鬱,叫鬱青錦。

她也姓鬱,她的大名叫仙蕤,蕤姬,乳名喚“朱朱”。

外祖母曾經說過她們的名字很好聽。

可惜,她們的名字,在那個充斥著突厥語的世界裡,根本沒有被人用到的機會。

沒有人會在意“徽蘭”二字有什麼美好的寓意,“青錦”又是怎樣的寄寓,“仙蕤”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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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對她們這些奴仆的稱呼,簡單而又粗蠻。

即便用不到,可是外祖母還是用儘心思為她和母親取了名字。

即便用不到,外祖母還是幾十年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名字。

外祖母去世之前,忽然回光返照般的緊緊握住她的手,對她說道

“朱朱,叫一遍我的名字。叫我徽蘭……叫我徽蘭!”

這個要求看似十分的令人摸不著頭腦,可是鬱姬卻知道外祖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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