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花深處血淚泣(一)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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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百花深處血淚泣(一)(2 / 2)

被攔在門外的落春聽到楚雲汐慘叫衝入門來,她也不能開口替她求饒,隻得拉著楚雲漣的胳膊跪在地上,不住俯首。

楚雲漣命左右侍女將她拉開,訓斥道“你個奴才也敢多事。我身為楚氏嫡女教訓妹妹,天經地義。即便你們告到父親那裡,我也無懼。”

從未挨過打的楚雲汐自此以後便對她這位長姐心生恐懼。亦第一次知道了親情也有親疏之分。

落春抱著雙腿疼痛難忍的楚雲汐走了回去。回房卻見到了父親。

楚義濂今日並未著襆頭頭冠,頭上隻鬆鬆地插了一根青竹簪,越發顯得舒適愜意,有林間高士的遺世仙姿。

那簪子是白蕎送予他的生辰之禮,簪子是由一塊碧青翡翠精雕細琢而成,竹節紋絡都真竹彆無二致,是他最愛之物。每次他帶著此簪抱著楚雲汐時,她總愛將玉簪扯下在手中擺弄玩耍。

她本想哭訴一番,可一想到長姐的話又忍住了,自然也沒興致去搶父親頭上的玉簪了。

楚義濂甫一見女兒,煩惱一掃而空,立刻眉開眼笑,從落春手中接過女兒,眼中的慈愛之色竟比院中的春光還要溫暖,他輕輕地掂著女兒,愛意在目光中流轉“我們的雲兒又跑去哪兒玩了?”

白蕎瞥見女兒眼圈通紅,便知定然是在楚雲漣那裡吃了大虧,她雖心疼卻又不想因為小兒女的口角是非多惹事端,弄得家宅不寧,令丈夫煩心,隻能含淚吞下。她又怕女兒受不住向父親告狀,隻得不停向她擺手。

楚義濂也看出女兒神色憔悴,連連追問。

楚雲汐忽然放聲大哭,白蕎暗暗歎氣,她卻沒有據實相告,隻是眨動著哭紅的雙眼,抽抽搭搭地道“我剛才追一隻雲雀,摔倒了,好痛啊。”

楚義濂囅然而笑“你個小搗蛋鬼,真是隻皮猴,摔倒哪兒了,爹給你呼呼。“

楚雲汐摟住父親的脖子涕泗滂沱,邊哭邊道“不要呼呼,羞羞。”

她那副嬌憨的模樣令疼惜不已的白蕎也撐不住笑起來。她將女兒從丈夫懷裡抱下來,衝她和婉而笑,對她的懂事深感欣慰。楚雲汐臉若彤霞,布滿淚痕,感受到母親誇讚的眼神,羞怯而又委曲地撲進母親懷裡。

楚雲汐倚在母親懷裡漸漸停止了哭泣。楚義濂撫了撫女兒的頭發,忽然歎了口氣道“又要委屈你們母女了。“

白蕎體貼的握住丈夫的手,體諒道“我不過一個妾室,怎可在天子宴饗與夫人並肩而立。何況人多之地,我便心竊,到時錯了禮數便不好了,反倒不如留在院裡自在些。雲汐散漫慣了,遠比不得大小姐,我還真怕她闖禍,衝撞了聖駕,如此安排再好不過,我正好與二姐作伴。”

“你若如此。我更加無地自容了。”楚義濂惆悵道,“反不如你埋怨我幾句,心裡好受些。”

“你我一起守著雲汐長大才是大事,這些不過是小事,何必放在心上。”白蕎笑著盯著楚雲汐問道,“何況雲汐也不想去呢,是不是?”

她愣了一下,按照母親的意思,違背心意,轉頭看著父親,癟嘴不滿道“是啊,要起這麼早,站這麼久,還有好多禮要行,我都記不住,比背書都難,做錯了大夫人還要訓誡。雲兒蠢笨,不想去了。”

女兒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表情都能牽動楚義濂的慈父之情,他憐愛的笑道“那便好了,好好在屋裡陪伴你母親,莫要貪玩了,若是你母親有一絲難過,我也要責罰的,若你哄得母親高興了,我便送你一對雲雀,還在院子裡移載幾棵你最喜歡的梅樹,你看可好?“

楚雲汐雙目一亮,勾著父親的小指道“一言為定。”

楚義濂起身欲離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對白蕎道“對了,上次我在付兄家裡見了幾株梨樹,與往常所見甚不一樣,花開的極為浩美。我昨日向他討要了幾顆種子,他說等宴饗之時帶來與我,到時送與你,栽在這院中與你賞玩如何?”

白蕎走過去,正了正丈夫的衣襟,又掃了掃他肩上的細塵,感激道“多謝你這般惦念我,你要注意身體,莫要太過操勞。”

楚義濂凝視著她,眼中流動著款款情意,忽而玩笑道“謹聽夫人教誨。”

白蕎羞赧低頭,輕輕地推了一下他。站在門口目送他走遠後,回頭時才發現女兒正吃吃地捂嘴傻笑,她不好意思的啐了一口,忙催她去梳洗更衣。

雖然不必每日緊張地學習各種禮數,但那種興奮與期盼也消散了。日子如水般寡然無味,楚雲汐變得消沉了許多,她甚至羨慕那些忙前忙後的侍女,可以參與這盛大的筵席,而不是像她一樣隻能透過窗欞望著自由的天際。

春宴日益臨近,楚雲汐偶爾也會心生喜悅,仍然止不住會幻想當日的盛況,但當那一天真的來臨時,她又懊喪頭頂,為不能參加而氣惱。

紅日高懸,辰時將儘,楚雲汐仍舊埋首錦被,她早已睡醒,卻不願起床。落春知道她心中不忿,便爬上她的床,想拉她去院子裡賞梨花散散心。可無論怎麼搖她,她就是一動不動,如同死屍一般賴在床上。

落春很快就想了個主意對付她她悄悄拿了一條被濕手帕,一下子蓋在了楚雲汐的小臉上。

楚雲汐頓時覺得臉上一股寒氣如利劍般刺入了她的肌膚,她大叫一聲,嘩的坐了起來,把手帕甩在了地上,一邊用手捂臉一邊生氣的吼道:“你乾嘛?”

當她對上了落春那張似笑非笑的怪臉時,她的火氣高漲,盤腿坐在床上就是不肯穿鞋,小嘴撅起。落春好笑地望著她,她故意雙手環胸,喘著粗氣,嘴裡不停地哼哼,露出很生氣地樣子。落春想了許多點子逗她高興,她都不接招,最後她隻能鄭重地取出自己心愛的梅花玉簪,果然玉簪甫一出現,楚雲汐的目光便被牢牢地吸引住了。

落春無聲地比劃了幾下,楚雲汐便知她的意思若今日她能帶著笑意去給母親請安,她便將簪子相贈。無奈她愛極了那根簪子,隻好同意。她不甘心地接過盒子,但仍會為宛如春水般清潤的玉梅露出笑顏。

然而強裝的平和隻在白蕎麵前維持了片刻,楚雲汐自吃飯時便心不在焉,煩躁地攪弄著勺子,濺的桌上都是粥粒。雖然她們住的梨苑在府西最為清淨之所,但仍能聽到從正廳傳來的紛繁雜亂之聲。她心癢難耐卻苦於不能同享盛宴,甚是苦惱,似乎在用勺子碰撞瓷碗的聲音表達不滿。

白蕎縱然再慣著她此刻也有些不悅,低聲警示了幾句,又吩咐落春一定要寸步不離,盯好小姐。

楚雲汐被母親教訓幾句,越發氣惱,將勺子一丟,叫聲“吃飽了。”匆匆給母親行了個禮,便繃著臉要求回房。

白蕎怕她又起心思,便給她布置幾張寫字的功課,讓落春看著她做,令她更加慍怒,她賭氣回了房,落春立馬默默跟上。

這下玉梅花簪也撫平不了她的忿火,她歪歪扭扭地寫了幾行無法辨認黑漆漆的字團。她一氣之下將筆丟掉,翻身上了床,踢掉鞋子,用被子蒙住頭假寐,落春無奈輕笑,搬過椅子在門口做針線。

她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願望,她們越是這般將她死死地看著,她便越想悄悄地溜到前院去瞧瞧,想著能夠瞞過大家神出鬼沒地出現在父母嚴禁她出現之地,她便又有種反抗和刺激的樂趣。

她故意借口要吃花露,讓落春去廚房去取,等落春腳步聲一遠,她立即翻身下床,套上鞋便往外跑。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出屋了,並不知梨園春色竟如許清美。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會被他們認為更有趣的事情吸引。果然一進園子,她便沉溺於花海中忘記了“正事”。

她走著走不知不覺往林中更深處行進,這是她第一次獨自跑進梨花林,以往總是隨著父母賞花,如今更多了幾分獨自探險似得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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