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日色已儘花含煙(二)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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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日色已儘花含煙(二)(1 / 2)

軫花辭!

馬蹄聲急,踏在地上,好似驟雨捶地,在空曠的竹林裡顯得響亮異常,一騎黑馬轉過掩映的竹林顯露在二人麵前,黑馬體格彪壯,毛色油亮,渾身上下漆黑如夜,唯有額頭中心一縷豎直的白毛,格外耀眼,宛如劃破黑夜的照亮天際的閃電。馬上一人獨坐,看清來人,楚雲汐警惕之心驟然鬆弛原來是個女子。

騎在馬上的少女身材纖巧,手執馬韁,背脊挺得筆直,高傲無比,眼中寒光閃閃,如利刃刺來,與之對視凜然有不寒而栗之感。她身著寶藍色的衣裙,腳踏一雙深藍色的長筒皮靴,皮靴上掛著一條銀鏈,身前垂著兩根齊腰長辮,腰插一雙銀刀。腦後披著一條蔚藍色的絲巾,上插著一支翠羽,絲巾自後繞到前麵戴在耳後。

楚雲汐粗略觀其穿著打扮,心中暗猜此女大概並非漢人。蜀地與河洛之地不同,自古就居住著大量非漢民族,眾多民族混居已成常事,偶遇異族少女也屬平常。她見這姑娘年紀不大,估計和自己相差不多。

那少女被歌聲吸引至此,眼見一白一紅兩位少女夜露荒林,難免心生疑慮,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望向她們的眼光中亦不知覺的帶出幾分敵意。

林月沅被她一雙寒冰似的眼睛瞪得心裡發毛,不由得火起,冷著臉大叫道“喂喂,瞪什麼瞪,再瞪小心姑奶奶對你不客氣。”

林月沅吼聲剛落,那女子雙眼睥睨,紗巾之下,薄唇緊抿,“唰”的拔出腰間彎刀,居高臨下的指著林月沅的鼻尖,默然不語,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

一向囂張慣了的林月沅哪受得了這樣的明目張膽的挑釁,她兩眼一橫,一隻手已然摸到了腰間的軟鞭。

林月沅與那藍衣少女兩下裡僵持,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楚雲汐暗暗叫苦,迫於形勢,出手阻止。她先客氣見禮,後朗聲說道“姑娘息怒,我這朋友脾氣不好,剛剛失禮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藍衣少女無動於衷,林月沅怒氣更盛,抽出鞭子就要揮打,楚雲汐手臂橫欄,擋在二人中間,伸手挑開帷帽上的紗簾,露出臉來,對著藍衣少女婉然一笑,接著低聲道起歉來。

藍衣少女凝眸注視,麵前所力少女冰清玉質,清淡的眼眸好似天邊一輪新月,投來淡淡的光亮,那絲絲光亮又化身根根細藤瞬間包裹住她的眼,她淡雅的笑靨仿佛純淨的涓涓流水,滌蕩著她心中的憤懣與愁緒。

對方既已道歉,她也展示出了自己大度,回刀入鞘,扯動韁繩,轉身離去。

林月沅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呸道“蠻夷女子就是不懂禮數。”鞭子重新纏回腰間。回頭對著楚雲汐埋怨道,“你乾嘛要跟她道歉,搞得我好像怕了她似得。”

楚雲汐微微一笑道“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動刀子。”

林月沅哼哼幾聲,顯得很不服氣。

夜色深深,雖是臨近端午時節,在這清冷的竹林裡,楚雲汐還是能感受到一絲涼意,林月沅挨著楚雲汐坐下,找了些乾糧,遞給楚雲汐,楚雲汐微微搖頭道“我吃不下冷食。”林月沅捏了捏硬邦邦的乾糧,蹙眉不語。

楚雲汐眼掃四圍,撐地站起,道“我們須先生火才是。”林月沅拍手笑道“剛吟唱了《俠客行》,須添酒助興才行,咱們帶了兩瓶酒,今晚就趁興開一瓶,加熱了,我們再去尋些野味,索性放開懷抱大吃一頓。”

楚雲汐看著林月沅那興奮的發紅的小臉,不忍心奪了她的興致,何況自己原也是個愛玩愛鬨之人,隻是由於近年來事世煩擾,苦難不斷,那瘋鬨的天性竟也被收了十之八分,變得越發沉靜小心,患得患失。難得今日有好友相伴,有清風明月相陪,在此良辰美景,若能暫忘煩憂,何樂而不為,於是欣然同意。

兩人被高興的情緒衝昏了頭腦,居然忘了,這一個月來雨勢不斷,直到前天才剛剛放晴,這竹林被繁枝遮蔽,難以照到日光,四周散落的竹枝皆是濕漉漉的,用火折子哪裡燃的著。兩人忙的滿頭大汗,一撮小火苗晃晃悠悠的左躲右閃,活像個快斷氣的病人半死不活的。

林月沅好一陣氣堵,大喇喇的往地上一坐,邊揩著額頭上的汗水邊低聲咒罵。

楚雲汐拍拍林月沅的肩安慰道“沒關係,我到彆處尋尋,那曠遠處或許有乾枯的樹枝。”

林月沅道“你一個人安全嗎,需要我陪你去嗎?”

楚雲汐笑道“我一個人成的,我們要是都走了誰看包袱啊,沒關係的。”

楚雲汐走了幾步隻聽後麵林月沅的聲音清楚的傳來“雲汐,要是碰到那個討厭的女子,你隻管大聲叫,我來對付她。”

沒聽到回應,隻有白紗上下點動,林月沅知道楚雲汐已經點頭了然,放下心來,準備養精蓄銳,繼續和小火苗抗爭下去。

楚雲汐信步而尋的同時,心中默記來時的路途。走了良久,地勢越拔越高,懷中的枯樹枝跟著越來越多。抬頭望去,路途儘頭卻是高聳的懸崖斷壁。楚雲汐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樹枝,此刻轉回也算滿載而歸。忽的狂風肆虐卷過斷崖,楚雲汐懷抱樹枝站立不穩,頭顱低垂,身子前傾,在與暴風拉扯之時,本就送了的帽帶被徹底的撕開,被風掀卷劫持,飄然遠逝,落入斷崖之下。

楚雲汐久久不歸,林月沅隱隱不安,坐在火堆前,手執樹枝焦躁的撥弄著地上的泥土,耳畔有馬蹄傳來,她心中掛念楚雲汐,懶得過問。

誰知今日怪事頻仍,火堆中一根燃的最旺的樹枝,突然暴起,一時間火光四射,火花四濺,將頭頂一小片夜空的映得火紅如血。林月沅大叫一聲,向後躍了幾步,拚命地拍打濺在身上的火屑。

林月沅怒從心起,仰頭而視。

黑馬剽悍,藍衣幽寂,少女獨坐一騎,手握韁繩,眼若寒星點點,身似冷霜籠罩,銀刀閃閃,翠羽挺翹。

林月沅陡然間見到那少女,“還好雲汐沒遇見她”的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滔天怒火中暗夾一份喜悅,冷哼道“又是你,你是故意來找麻煩的吧。”

少女不語,調轉馬頭,催馬快走,林月沅提起縱身,輕踏竹枝,斜飛而過,落在馬前,藍衣少女勒住韁繩,黑馬前蹄懸空站起落地,不住的踏地嘶吼。林月沅雙手抱胸,歪頭斜睥,雙眸粲粲,燦如火焰。

藍衣少女略感驚訝,不想這紅衣少女不但脾氣暴躁如雷,而且身手相當不錯,怪不得人都說蜀地人傑地靈,果不其然。不知那位白衣少女是否也是此中高手,她不知不覺中透出探究的神色,奈何麵紗遮麵對方沒有看到。

林月沅與她對視一番,絲毫不露膽怯之意,反而越發的自信精神,神采奕奕。她乾脆利落地揮動手中的鞭子,冷笑道“就這麼走了,你可知道這片山頭是你姑奶奶的地盤,你要想從此過,容易,先跪下來給你姑奶奶恭恭敬敬的請個安,磕個頭。否則姑奶奶就先請你嘗嘗我手中鞭子的滋味。”說著,手腕翻轉,鞭梢淩空飛出,在離少女右臉一寸的地方“啪”的一聲,抽了一記漂亮的鞭花。

藍衣少女瞟見鞭子襲來的勢頭,就知這一記鞭子不過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是決計抽不到自己身上來的。她胸有成竹,麵不改色,紋絲不動,既不出手格擋,也沒趁機還手,竟像沒有看見似的,依舊盯著林月沅的眼睛。兩女目光在空中相會,當真是寒冰遇火焰,水火不容。

林月沅此時也頗為佩服這藍衣少女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從容氣概,她越是這般沉得住氣,林月沅就越想激怒她逼她出手。於是譏笑道“哼哼,我原以為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現在看來繡花枕頭一個,隻會暗地裡使用卑鄙手段偷襲我,如今我光明正大的來挑戰,你卻會見風使舵,當起了縮頭烏龜,看來我還真是高看你了。”

其實這藍衣少女著實被林月沅冤枉了,以她心高氣傲的脾性,她怎麼可能偷襲彆人呢,實在是藤蔓惹得禍。那樹枝的外端纏了條長長地藤蔓,藤蔓鋪於地上,兩人都沒注意。藍衣少女對這兒的地形不甚熟悉,加之天色已深,方圓數十裡皆是密竹,所見的不過林月沅和楚雲汐兩人而已,走著走著,不承想迷了路,又從原路繞回到了這裡,馬蹄踏了纏在樹枝上的藤蔓,馬蹄勁力何其大,一踏一扯,就把連在藤蔓上的樹枝給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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