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梨花落儘月又西(三)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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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梨花落儘月又西(三)(1 / 1)

軫花辭!

她定了定心神,頭腦快速的轉動這會不會是被大火燒死的楚家人,因找不到家人收屍而隨便被安置在此處。

可是經過嚴密的推敲後她發現這個猜想是站不住腳的。

她在宮裡當值時曾留心打聽過有關那場大火的細節,並借故去史館悄悄地查閱了相關資料她發現由於大火發生在皇都長安且燒死的人不在少數,燒毀的還是太祖賜給楚氏一族的宅邸,因而皇上在得知火訊之後,先是調動近處的城內守軍前去救火,後又馬不停蹄地派人前去現場核實死傷人口,包括姓名、年齡、籍貫,全部由專人謄抄清楚送呈皇帝預覽,接著根據不同的情況分批發放安葬和撫恤費用。最後還嚴命丞相務必查清著火的緣由,倘使有人故意縱火定斬不赦。在這麼嚴格的層層把關下,想要蒙混過關地漏報謊報,實在不大可能。

即使他沒名沒姓被埋在了此處,可為何連墓碑都沒有呢?

想用一截尺骨去回答所有問題,是萬萬不夠的。她必須要繼續深挖,從完整的屍骨身上或能找到答案。

不久一個完整的頭蓋骨出土了,她心中的不安如瘟疫般逐漸蔓延。她不顧酸痛的雙肩繼續奮力地土,汗水不斷地順著臉部的弧度彙合至下巴,搖搖擺擺地掉進泥裡,砸出一個個如拇指般大小的泥坑。

又有骨頭陸陸續續地被她掘出,最後一個掌骨的重見天日則徹徹底底地推翻了她的第一個猜想。

楚雲汐用袖子揩了下汗津津的額頭,耐心地把人骨整理好,擺放在所坐的絹布上,粗略地檢查過之後,大致得出了以下結論

第一這是一副完整的人骨。

也就是說這些白花花的骨頭是屬於同一個人的,而不是多人的殘肢。這是根據骨頭接縫處和對稱性判斷出來的。因她幾乎沒有仵作驗屍方麵的經驗,所以能依靠的隻剩下常識了。

第二這副骸骨的主人應該是個男子。

首先,死者骸骨較為粗大,突起明顯,鼓麵粗糙,骨質較重。根據死者的骨骼的高度和寬度來看,他應該是個男的。

其次,死者的顱骨,從頭頂耳朵至腦後共有八片,這是男性的象征。如果她沒記錯,書上記載女性僅有六片。(1)

第三這個人絕非被十年前的大火燒死的,他很有能在那之前就已經死亡!

這幅骸骨被梨樹跟包裹纏繞的密不可分,好像這梨樹是從這個死人身上出來似的,尤其是左手掌,細小的根須甚至都穿到了手指關節中硬生生地將指骨插成好幾段,光清理這些樹根就費了她好半天的功夫。

楚雲汐仔細的回想有關這棵梨樹的所有記憶片段,她在梨樹上練過輕功,而且此樹又象征著父親對母親的誓言。於是,梨樹從發芽到長成參天大樹的影像如流星般迅速地劃過她的大腦。她清晰地記得,那一切都發生在火災之前。

梨樹在大火之前便已然樹立於此地了。倘若此人是大火後被埋在樹下的,那麼必須把梨樹連根拔起。誰會把屍體埋好之後,又把樹重新種回去。而且梨樹根部與屍體纏地這麼難解難分,中間也沒有被挖斷的痕跡。

於是按照即得線索。她可不可以這樣猜想在火災之前的某一天,有人把屍體埋在了梨花洲的門口,屍體身上恰好有梨樹的種子,或者說這個人手裡正好握了幾顆梨樹的種子。種子吸收了死人身體和地底泥土的營養,發芽長大直至枝繁葉茂。

第四這個人很可能死於利器所傷。

經曆了這些年的腐化,屍骨上難免有些殘損的地方。但是屍骨上卻有兩處奇怪的缺口,似乎是利器所為。一處在左邊肋骨,缺口處於人身體的左側麵,傷口斜著向下,高度大概在心臟的位置。很大呈三角形狀,一處在右邊肋骨靠近後背胸椎的地方,那處缺口很小,斜著向上,用肉眼看很容易忽略,楚雲汐是用手摸出來的。

她閉上眼睛,在黑暗中模擬那人被殺時的情形,傷口既然一深一淺,那麼致命傷自然便是重傷處了。如若一刀斃命凶手何必再補一刀非致命傷呢,所以最有可能的情況應該是凶手第一刀下手不重沒有殺死死者,所以才有了第二處傷痕。

因此她還原的凶案過程是這樣的凶手先用形似錐子之類的東西從死者背後襲擊,傷口在右側且不深。凶手見死者沒死拔出凶器,想要再刺一刀。而死者則在受傷後想要看清凶手是誰,他麵向左轉,轉到一半時,恰巧身體左側對著凶手,凶手一刀從死者左肋插入心臟,死者當場倒地身亡。

當然了猜測僅僅是猜測猜測,猜測不等同於事實。若想得到準確可靠的結論必須要通過仵作的屍檢。畢竟這屍體隻剩下了一具白骨,他肉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傷口,就不得而知了。也許這些傷口是在死者事後,凶手故意弄得用來掩人耳目也未可知。他也不一定是被利器所殺,單憑兩處骨頭上的傷痕輕下結論未免武斷,他也可能死於中毒、溺水,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是被燒死的。她有把握的僅是,這人不是死於十年前逼她離開家的那場大火就是了。

相比於這個人究竟是怎麼死的,以下疑問則顯得更加棘手

一、死者是誰(死者的身份)?

二、凶手是誰(凶手的身份)?

三、殺人動機?

四、最為重要的一點,也是楚雲汐覺得最詭異的一點死者是府裡的人還是府外的人?

府裡的主人全部健在,所有的奴仆也都被登名造冊,是有據可查的,如果無緣無故少了一個人,會沒人知道?因而基本上可以排除死者是府裡的人的可能性。

假使他是外麵的人,那就更說不通了,會有人在外麵殺了人,然後躲過楚府層層守衛,穿牆過戶跑到梨院門口神不知鬼不覺將屍體埋在這裡,瞞天過海,掩人耳目十幾年?縱使殺人者是對府內地形極為熟悉的府內人,怕是也很困難吧。

無論哪一種假設在她看來都很難自圓其說,況且銷埋屍體的最佳地點該是城外的亂墳崗,而不是楚府這樣的高官府宅。除非凶手想自掘墳墓,但若是那樣,何不乾脆把屍體扔在楚宅門口。

楚雲汐想的頭都痛了,她抬頭看看了太陽,驚訝地發覺太陽早已西斜,緊接著肚子咕嚕一聲響,提醒她,她耗在這裡已有小半日了。

待她要離開時,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屍骨怎麼處理?難道就放在這兒?楚府有藏了太多不為人之知的秘密,命運既然欽點了她做揭秘人,她就必須勇敢的承擔起這個角色的使命。

這個屍骨也許是一具含冤莫白的孤魂,也許他也是丞相造成的悲劇,她有責任讓他重見天日。她決定把屍骨帶回家去好好研究,可此時陽光普照,帶著一幅人骨在街上溜達,未免太過招搖。她不如先將其淺埋起來,等到晚上再來取。

她在埋骨處做好記號,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抬腳離開了這個充滿罪惡和秘密的楚氏荒宅。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心潮起伏,以至於差點撞到了坐在院子門口偷吃花生的碧音。

碧音摸著胸口誇張地嚷道“嚇死我了。”

正在廚房踹麵的綠妍聽到響動,顧不得洗手,雙手沾著麵粉和水就跑出來了,一看這滿地的花生殼,氣的七竅生煙。於是乎兩人對掐的戲碼,敲鑼打鼓地上演了,逗得一旁的楚雲汐不亦樂乎。

兩人偃旗息鼓。楚雲汐坐在小板凳上,拾起板凳上的花生,剝了一顆丟在嘴裡,優哉遊哉地笑道“咱們鬨出這麼大的聲響,青蓴都不出來瞧瞧。可見還是她沉得住氣。”

板凳不大,可碧音非要和她擠坐在一處,她友好地讓給一半的地方,還往她嘴裡塞了幾粒花生。碧音嚼著花生對著對麵叉腰喘氣的綠妍,唾沫橫飛道“這都哪兒個哪兒啊,青蓴去買金魚去了,還沒回呢。”

碧音的口水噴濺到了綠妍的圍裙上,她見勢不妙,趕忙雙手抱頭做防護狀,沒想到綠妍的粉拳沒砸到,反而被一個綠色的身軀直接撲到在地。

楚雲汐和綠妍扶起跌成一團的碧音和青蓴,狡猾的綠妍趁機把手上的麵粉蹭到碧音身上,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打鬨。

碧音坐在板凳上,麵露漲紅,眼神飄忽,神色驚懼,像是受到極大地驚嚇。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讓楚雲汐很是擔心。

楚雲汐晃晃她的肩頭,關切地低聲問道“青蓴,你怎麼了?”

青蓴緩過神來,不好意思地低頭道“沒什麼,跟路上遇到幾個歹人交過手,買的金魚也丟了。好在他們已經被官差拿下了,我怕多事,趁亂跑了,慌慌張張地被門檻絆倒了。”

她抬起頭來,臉更紅了“把碧音撞到了,真真過意不去。”

楚雲汐輕笑一聲道“沒事,碧音皮厚,經摔。倒是你。”她麵色一轉道“可有受傷,走進屋,我給你檢查一下。”

吃過晚飯,楚雲汐累的筋疲力儘,本想合衣在床上小憩一會兒,哪知一躺下去就迷迷糊糊睡到半夜。

一隻鷯哥撲啦啦地從窗口飛過,正暗合了她夢裡最駭人的節奏,嚇得她翻身坐了起來。腦袋中噩夢的內容已所剩無幾,但那種鋪地蓋地巨大恐懼感卻難以消磨。她驚恐無比,再無法鼓起勇氣披上衣服,獨自一個人跑去荒地去拿骸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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