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雲已起山雨近(二)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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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風雲已起山雨近(二)(1 / 1)

軫花辭!

楚雲汐握著寶劍慢慢摸索道門邊,卸下門上鎖,閃身衝出大門,對準巷子裡的黑色背影挺身一刺。劍光一閃,那人霍然回頭向後滑步,手指微曲,對著劍身中重重一彈。劍身堅硬,一般受外力撞擊會改變方向,哪知此劍非比尋常,劍身柔韌如鋼絲,一彈之下,劍身順力而彎,如靈蛇般直接纏上他的胳膊,肩膀上的衣服隨即被劃開一個口子。

施佳珩一怔,笑道“是我。”

楚雲汐驚訝鬆勁,軟劍似花瓣盛放似的從他手臂上綻開了。又見他一身玄色外袍,隱於暗處,著實難辨,不免關切抱怨道“我剛才問你,你怎麼不答話呢?若是不小心傷到了可怎麼好。”

“哦,我看見一隻白貓從你院子那邊的樹梢上跳來下來,大約看住了,沒聽見。”施佳珩笑著解釋。

楚雲汐提著劍走到他身邊,翻著他肩膀上破損的衣衫“還好還好,隻是衣服破了,沒有傷到皮肉,走吧,你脫下來我給你補一補。”

兩人並排而行,施佳珩看著她手裡的劍,不由地誇讚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劍,其身之軟,前所未見,能借我瞧瞧嗎?”

為了躲避楚雲汐襲來的劍,施佳珩順手把帶來的東西放到了牆邊。他每次來幾乎都會送來一堆東西,先前她還客套地讓他不要再破費了,可擋不住他的一片熱心,後來就乾脆不提了,隻做些好菜招呼他便是了。再者如若沒有他的幫襯要在這帝都生活僅靠她那點微薄的薪俸,她們恐怕難逃窮困。她倒罷了,總不能讓綠妍她們三個跟著一起受苦。而且來回往來長安她們的積蓄早已消耗殆儘,如今真可謂是囊中羞澀,隻好接受他雪中送炭的美意了。

楚雲汐替他把東西拎起來,把劍遞給他,邊走邊介紹道“此劍名為‘相思’是我舅舅的心愛之物,在我十二歲時傳給了我。”

施佳珩握著劍柄,在空中輕輕比劃了幾下,此劍雖然可以隨心所欲的彎曲,但要駕馭確是不易,非要用手腕的勁力貫通劍身才能將其舞動,可此劍勝就勝在靈巧輕便,尤其是對付大砍大劈的刀斧,可以直插空隙挑人手腕。女子使用則是再合適不過了。

綠妍和碧音見是他來了,都歡天喜地地把他往裡迎。綠妍高興,因為她承載著夫人的囑托,凡是出現任何能夠給予小姐幸福的人或者機會,她都欣喜若狂。碧音高興,純粹是因為看到了楚雲汐手裡提的食物。青蓴也高興隻是沒她們倆那麼誇張,她和楚雲汐一樣遇事總是淡淡的,很少外在地表現出情緒波動。

施佳珩沒有令碧音失望,買了糕點、糖果、蜜餞、七月樓裡新出籠的包子等等,總之都是她愛吃的,當然也是楚雲汐愛吃的。除了這些常規禮物,她還發現了一個特殊的錦布包。

她抖開布包一看,驚喜叫道:“呀!好漂亮的料子。”

她笑得扯著布就往身上裹。綠妍和青蓴圍上來看,青蓴愛惜地摩挲著那布上的花樣。

綠妍瞧著碧音沒大沒小的樣子,推了她一把,瞟了一眼楚雲汐,低聲道“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呢。”

碧音吐了吐舌頭幫著綠妍把布折好。

施佳珩大方地一揮手笑道“那是買給你們的。”

碧音拍掌歡呼,她拉著兩人齊聲道“謝謝施公子。”

施佳珩衝他們三人一笑,轉而從懷裡又掏出一個包的整整齊齊地布包,鄭重地遞給楚雲汐道“這個是給你挑的,不知你喜不喜歡。”

她兩腮微紅,好在他們三個正在背著他們挑布,否則更尷尬了。她把布包打開,裡麵包著一卷霜色的提花絹,布的一角繡著陳氏的標記。她驚詫地想起這正是自己原也打算買的陳氏綢緞莊的布匹,慌亂地垂下了頭。

施佳珩的聲音在耳畔低低的響起“現在長安城的女子都穿這個,我想著你……你們也一定喜歡。”他怕唐突了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個“們”字。

她手裡捧著布,恨不得一頭躲進去,低聲羞澀道“我又沒法穿。”

施佳珩坦蕩一笑“無妨,你可以用這個布做一身男裝,或者做成女裝在家裡穿。”

楚雲汐慌張地不知說什麼。綠妍此時卻又忙中添亂說了一句“小姐,你賠公子屋裡做吧,我們三個去做飯,等飯好了再叫你們。”

她扭頭“啊?”的一聲愣住了,回頭時瞥見他衣服肩膀上的破口,像久旱之樹淋到了及時雨似地衝口而出道“對,我們進屋。我給你把衣服補了。”

施佳珩隨她進了屋,楚雲汐把頭上的帷帽摘了掛在牆上,點了油燈擱在桌麵上。兩人隔著桌子,相對而坐,他外袍脫了遞給她,她則低著頭在對麵穿針、撚線。

她梳著男子發髻,露出耳朵小巧的輪廓。她將左臉偏向燭火,頭微微側著,頭發也歪向一邊,油汪汪的燭燈正對著她的左耳,燭光穿過她的薄薄的耳廓,照亮了裡麵鮮紅的血液,好像一盞閃著光亮的小紅燈。當他偶然瞥見了她耳朵上細小的絨毛,他忽然感到喉嚨一緊,臉頰微辣,趕緊低下了頭。

他雙手搭在膝蓋上端端正正地坐著,正經得太過彆扭,又把雙手放回桌上。手解決了,可眼光卻不知落在哪兒好,直盯著對方似乎不太禮貌,但目光亂轉又顯得鬼祟輕浮。他把燈火朝她的右側的方向移近了些,看著紅燭被炙熱的火焰烤噬地留下燭淚仿佛人身上的血液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他記起了來這裡的初衷,輕柔抬眼勸道“你要節哀啊,莫要太悲傷了。”

楚雲汐抬頭看他一眼,複又垂下去道“其實我從未見過我那位去世的祖母。”

施佳珩手上交叉,低頭盯著桌麵,點頭道“也是,聽說你祖父去世後,她便看破紅塵在老家金陵一處尼姑庵裡出了家,連當年丞相成親都沒能請得動她。”

“祖父死後,她隻是帶發修行,真正讓她死心出家的原因其實是我大叔伯戰死。她無法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

她糾正道。接著繼續補充道“若細算起來,她應該是我的嫡祖母,而不是我的親祖母,她是我大叔伯的親娘,是楚家的正室,而不是丞相的母親,我們這一支是庶出,我呢,則更是庶出的庶出。”

她自嘲道。“如不是我大叔伯戰死,丞相也沒有機會繼承楚氏的爵位。”

“可惜直到她去世都沒有見上一麵。本來是可以見的。母親跟我提過,我滿月時父母曾帶著我和二姐回金陵老家探親。二姐路上出疹子把我也傳染了,就沒去見。倒是當時金陵王李坦來拜見,我二姐還見過他呢,他還不到十歲。長大後我問二姐他長什麼樣,她倒說年紀小不記得了。”楚雲汐惋惜道。

施佳珩盯著手指沉默了一陣,忽道“你知道這可是個好機會。”

她手上一頓,兩人同時抬頭,麵容都嚴肅了起來。

楚雲汐搖搖頭道“我看未必,丞相會否離開長安還尚未可知。”

施佳珩卻堅定地答道“他一定會走。父母去世,兒女理應守孝三年,即使是朝中大臣也不例外,這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楚雲汐並不同意“[中國古代禮俗,官員遭父母喪應棄官家居守製,稱“丁憂”。服滿再行補職。朝廷於大臣喪製款終,召出任職,或命其不必棄官去職,不著公服,素服治事,不預慶賀,祭祀、宴會等由佐貳代理,稱“奪情”。奪情起複,又稱奪情,是中國古代丁憂製度的延伸,意思是為國家奪去了孝親之情,可不必去職,以素服辦公,不參加吉禮。奪情原本少見,但在戰場上,原談不到“丁憂”,古人稱之“墨絰從戎”,又稱“金革之事不避”。]那不一定,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怎肯輕易放權三年。而且官員丁憂曆來都有奪情之例。何況喪事傳來就已有官員上書替丞相保奏奪情,丞相至今也未做回鄉之準備,顯是等待皇上特準奪情。在皇上還沒有最終表態之前,誰都無法斷言丞相會不會離開長安。”

“奪情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一般文官若非軍國大事,生死存亡之際,一旦奪情定會被冠以不孝,受世人詬病,更何況輔助太祖建國的楚文公便是你楚家先祖,他可是一個天下聞名的至孝之人,當日她母親去世,太祖曾許他奪情,他卻三次上書不惜辭官歸鄉為母守靈,太祖忍痛放行,天下為之傳頌,是為百官之楷模。自此奪情之事,前朝雖有之,但我朝還未曾有過。所以丞相若是果真奪情定成為眾矢之的。”施佳珩自信地預言道。

楚雲汐歎了口氣,感慨道“若是如此,那可的確是天賜良機。丞相一走,百官群龍無首,朝中各派係肯定會趁機相互傾軋,長安就要不太平了。”

施佳珩憂心忡忡地歎道“老虎尾巴摸不得,丞相畢竟是丞相,他臨走前一定會部署好一切的,不會那麼輕易讓人抓住他的把柄的。隻有耐心等待方是上策。”他此話意有所指,暗示她切不可心急魯莽,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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