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落花風雨更傷心(一)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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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落花風雨更傷心(一)(1 / 2)

軫花辭!

夜風湧起,刮得竹林龍吟森森,竹枝亂搖,茜樨窗下,仿若群魔擺舞,鬼影憧憧。

兩人從內室出來,直奔書架。施佳珩總是小心翼翼按書擺放的順序依次取出,翻查過之後再返回原處,以防弄亂了順序。楚雲汐依樣畫葫蘆跟著學,兩人從書架兩邊很快便中間彙合。

架上書並不多,散亂的各朝史書,東一卷西一卷,以往丞相喜讀的儒家典籍統統沒有,倒是一些道家《易經》、《靈寶》、《上清》、《三皇經》等書充斥其中,裡麵還不乏一些求仙問藥、風水算命等雜書,看的楚雲汐直皺眉頭。都是些平常書籍,裡麵並沒有夾雜什麼可以的賬冊,紙張。兩人放棄了書架,又在珍寶櫥中翻弄一番,移移瓷瓶,晃晃碟具,書房依舊原封不動地佇立在原地,裡麵沒有一絲改變。

兩人略感失落地對視一眼,轉身望向身後的書桌。

楚雲汐翻查桌麵,施佳珩則蹲身打開桌中抽屜。

桌上之書仍舊雜亂無章,有詩集、有佛經、有雜記,書下宣紙亦無奇特之處,筆墨紙硯更是無甚特彆。她不甘心,將桌上東西放歸原處,又手拿火折子沿著牆角一路查看。

“找到兩本賬本。”施佳珩興奮的聲音低聲響起,楚雲汐一驚,火折子掉到地上,火光一黯。

她撿起火折子並沒有立即站起,而是蹲在屋裡東麵牆邊又細瞧了一會兒。

施佳珩低頭翻閱,感到她久久不來,便側頭朝她所在的地方望去;“你找到什麼了嗎?”說著,就要合上賬冊,朝她走去。

楚雲汐麵色怪異,急忙站起,往前一進,擋住他的視線道“哦。沒有,沒有,什麼也沒有,我眼花了。”

好在火光黯淡,情勢緊張,施佳珩並無懷疑,隻是“嗯”的一點頭,重新拿起賬本翻閱。

她趕上兩步,走至他身邊,幫忙翻查。翻查的結果又是大失所望,這兩本確是如假包換的賬冊,但記錄的卻是相府的日常開銷,家庭支出,字跡甚是醜陋,一看便知不是丞相所記。上麵的銀錢記錄雖然已經遠遠超出了丞相的官俸,但楚家三代為官,盧氏又是洛陽世家,難道還不興有些家私不成,這根本不能當做證據。

鎖好抽屜,兩人麵對如此一無所獲的結局,卻無一人沮喪。施佳珩暗中鬆了一口氣,麵容更加放鬆自如;而楚雲汐似乎早有所悟,並無訝異。窗外更鼓已敲四鼓,兩人並無流戀,也不惋惜,隻想快快離開這裡。

由於摸清了路線,離開要比進來更加順利,他們一路東躲西藏,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成功從後院牆上跳下,然後攜手而行。

這樣的情景不由得令施佳珩想起兩年前他陪楚雲汐上京的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生活裡雖然充滿了無數未知的苦難,但能這樣手牽手一路披荊斬棘的並肩戰鬥,讓這樣的日子不再隻有恐懼和悲苦,而擁有了更多的溫情和勇氣。

離家越來越近了,兩人的腳步逐漸放緩,竟多了些夜間漫步的閒情逸致。天上的明月通曉人意,驅散了天際黑雲和空中惡風,露出了半邊清亮的麵容,猶如少女豐盈優美的下顎。

石板路被月光照的如水洗過一般,閃亮的光斑浮動在路上,讓人產生了如同行走於水麵上的錯覺。路邊,墨綠樹叢裡響起了一陣陣蟬鳴,猶如沉睡之人的微微鼾聲。這樣靜美的夜晚,像一首淡淡的舒緩而憂傷的呻吟,劇烈的痛苦會在它一半安撫一半呼喚下,變成纏綿細小傷口,它雖在流血卻不會致命,雖會疼痛但可以忍受。

“這下你可死心了。答應我,以後莫要再做這種危險之事了。自此之後你要離相府遠遠的,要保存實力做長久打算。”施佳珩的聲音有著類似於女性的溫柔,可也有男性的堅決和陽剛。原本無法共存的兩種性格,在他的調和下,以一種優雅而婉轉的方式呈現出來。

走在他身後的楚雲汐不置可否,於是他誤將她的沉默當做了默認,語調輕微上揚,顯出內心的喜悅“你要沉下性子慢慢等,這件事情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聯係著前一句話,簡短這兩句話就暴露了他真實的想法,其實他早知夜探相府是徒勞無功的。他之所以冒險陪她去,無非是想安她的心,再者由他陪伴,他自己也能安心。

他忽而停下轉身麵向她,語調由輕快變為鄭重“而且,我發現……”

此時的楚雲汐像一個木偶一樣,隨他走而走,隨他停而停,她低著頭,麵現迷茫之色。他以為她是因為夜探失敗而暗自傷心,便輕輕抓著她的雙肩,強迫她抬起頭來“這些日子我仔細打探了這些年來與丞相有關的幾件朝堂大案,我覺得這裡麵關係複雜,還有皇上……還有皇上,皇上他……”

他收住了口,因為他發現眼前的人雖看著他,但目光卻是空洞無神的,她根本就沒有在聽,而是神遊天外去了。

“算了。”他的手從她的肩頭滑落,重新溫熱她手心裡殘留的溫度,低聲自言道“等我弄清了是怎麼一回事兒,再和你細說吧。”

楚雲汐就這麼混混沌沌地跟他回到了家,在門口他照例又囑咐了一大堆,碧音和青蓴將她迎進去,綠妍對著施佳珩反複道謝。送走他後,她在廚房吞了幾口熱茶,反身入了屋。

臥室被反鎖,綠妍推不開便在門口輕聲問道“主子可餓,要不要弄些宵夜吃?”

她連連拒絕,並讓她們早些安睡。

大屋和廚房中的燈火漸次熄滅,唯獨她的臥房燈火一直亮著。三人並排躺在正堂的大床上,綠妍耳邊傳來碧音輕微的鼾聲,眼珠卻始終擔憂地盯著她屋裡的亮光。

貼心的青蓴洞悉楚雲汐安靜的性格,知道她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用於思考和工作,便悄然地搬出了她的屋子,在大床外另接了一塊木板,三人湊合擠在同一張床上。

此刻她閉著眼睛,貌似沉入夢鄉,心裡卻萬分清醒,她時刻留心著周圍的一舉一動,靜心地聽著她屋裡傳出的各種聲響。事實上,楚雲汐並不知道,每天青蓴幾乎在聽見她吹滅蠟燭,脫掉鞋襪,躺倒在床之後,她才能真正地安然入睡。每晚都有一個人在屋子的另一頭用心在默默的守候著她。

楚雲汐從櫃子裡又取出一支蠟燭,點亮擱在桌子的另一頭,然後挑亮正在燃燒的燭火,準備徹夜鏖戰。她脫掉外套軟甲,床上平日裡在家中作畫的外衣,圍上遮擋顏料的圍裙,然後抱出一大摞宣紙,鋪紙、磨墨、蘸筆,接著閉目靜思,最後細筆描摹。

先是房屋、房梁、牆壁,而後是軟榻、書架、書桌,一張丞相書房的房屋圖紙在她的筆下從骨架到內容逐漸豐富完整,她再一次用自己強大的記憶力還原了丞相的書房。最後收筆時她還不忘在右牆與地麵的接縫處畫上一隻隻有半個身子的蟑螂。她用紅筆在蟑螂身上圈了大大的一個圈,沒錯,蟑螂!就是這隻蟑螂,讓她確定了一件事——丞相的書房的右牆是可以打開的,裡麵一定有內室和密道!

她是在蹲在地上檢查牆壁和牆角時偶然發現的,那時施佳珩正在翻閱賬本。她看見一隻黑色的蟑螂,半個身子被壓在牆外,恰巧是在牆壁與地麵的結合處,太巧了,若不是這個巧合,她可能就真的聽從施佳珩的話放棄了。

蟑螂被壓在那裡有兩種可能,一是建造房屋之時,被砌在牆內,而這種可能性很容易被排除,因為相府建造於五六年前,一隻蟑螂如何能在死了五六年之後,還新鮮如初,更何況,書房如此整潔定是有人常來打掃,那樣一隻蟑螂壓在牆下會沒人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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