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驢相對於馬來說,它的生存能力非常強,對草料也不怎麼挑食,更不需要準備專門的穀物來喂養,像一些稻草、路邊的野草、紅薯藤、大豆秸都可以讓它填飽肚子。因此它的生存能力就非常強,也正是因為這樣,它們很少生病,平均壽命可以達到25~30歲左右。
而馬的話就不同,它們就顯得有些高高在上,除了牧草,還需要準備專門的穀物、豆餅等輔助食物來喂養,不然的話就很容易會生病。也正是因為這樣,它們的壽命要比驢短很多,一般到16歲的時候就是屬於老馬了。
一般普通的家庭哪能養得起馬,也隻有一些稍微富貴人家才會養馬,畢竟養馬的成本很高,而且還不好飼養,很容易生病。
所以,在漢洲的鄉舍村屯,百姓更喜歡養驢,畢竟好飼養,而且還可以幫著乾活,也可以讓飼養戶降低養殖的成本。
更為難得的是,驢被宰殺後獲得的驢肉,是一道非常美味的美食,甚至有人用“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這句話來表達對驢肉的喜愛。而馬肉卻是略感酸味,且嚼勁大,味道要差遠了。在民間就有一句俗話“馬肉臭,驢肉香,餓死不吃螺子肉”。
另外,驢的皮還可以製作成皮革,而且還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也是名貴中藥“阿膠”的原材料。
至於騾子,雖然沒有生育能力的,不能夠自我繁衍。但騾子耐力更高,它既不會像馬那樣珍貴,也不會像驢一樣脆弱,它還綜合了馬和驢的所有優點,抗病能力好,爆發力強,體型高大等。
並且騾子壽命很長,使用年限也能被延長,而且平時隻要給它喂一些玉米粒或者是麥杆它就能吃得津津有味。或許是因為是雜交品種,騾子的性格沉穩,無論有什麼樣的臟活累活,它都能很好地完成。騾子的力氣很大,推磨耕地均能勝任。
因而,在漢洲的鄉間,驢、騾和牛是最常見的勞動工具和運輸工具。一些擁有驢子的村民便希望借助官營牧場裡的馬匹,為自家生產一些騾子,進而可以賣出比驢更高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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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黑了下來,孫成傑扛著鋤頭,左手抱著一捆木柴,虎著臉趕著七隻羊朝村裡走去。身後跟著六歲的老大和五歲的老二,臉上、頭上沾滿了草葉泥灰。老大還輕輕的抽噎著,拉著妹妹的手,緊緊地隨在父親身後。
在農田裡忙碌了一天,本來應該帶著非常輕鬆的心情,回家吃一頓美美的晚餐。可是,帶著妹妹在附近草地裡放羊的老大,卻因為貪耍,竟然走失了兩隻羊,讓孫成傑惱怒不已。趁著暮色餘暉,在四下草場林地裡尋了一圈,並未找到丟失的羊。
一氣之下,抽了兒子一耳光,真是一個敗家子,眼見著要到八九月份剪羊毛的季節了,卻讓貪耍的孩子弄丟兩隻羊。說不定就被附近出沒的袋狼給叼了去,或者誤入河灘沼澤,被鱷魚給拖下了水。這可不就一下子損失兩三塊錢呀!
孫成傑在九年前(1643年)還是大明境內萬千流賊的一員,因為被官軍打散了,驚恐之下,一路逃亡,跑到了運河附近,又變成一個流民。可是,又遇到建奴入關劫掠,肆虐河北山東,兵鋒直指膠西地區。他又繼續往東邊跑,到了蓬來,遇到了漢洲人。為了不被餓死,領了一塊餅子,就上了船。
規規矩矩在民屯服役三年後,便被當地官府授予四十畝田地(需要輪作、休耕),其中水田十五畝,旱田十五畝,還有十畝靠近山林的坡地,到了村裡,還分配了一套土坯房,領了農具和種子。不過,為此也欠了官府一屁股債。
未及半年,又等到了官府給配發一個安南媳婦,如此一來,算是有家有口,有屋有田,在漢洲本土真正紮根並安家立業了。
三年前,見村裡越來越多的農戶從官府貸了綿羊,每年八九月剪下羊毛後,賣與城裡的收購商人,可得現錢若乾,著實讓人羨慕。於是,孫成傑一咬牙,也向鄉裡的官家貸了三隻羊,以增加家裡的收入。
在漢洲本土待了數年,發覺此間的官府並不像大明那般窮凶極惡,各項農稅提留雖然比大明少不了多少,但其中卻並無額外攤派和加征,算下來種地的負擔還是比大明輕多了。
另外,他還發現,即使欠了官府的農具種子和畜力等費用,每年並不會受到官府的暴力催逼。若是遇到了天災或者因家中困難而入不敷出,隻要村裡給證明一番,便會使得債務得以部分減免或者順延歸還。
既然官府體恤,那麼為何不如此薅一把官家的羊毛。若是養了羊,賺了錢,自然給家裡額外添了進項,多多少少能改善家庭的生活不是。
“怎麼回來這麼晚?”孫成傑的安南妻子阮氏抱著未滿周歲的小兒,關切地問道。
“小畜生將羊放丟了兩隻!”孫成傑悶聲悶氣地說道“下了田,去附近草場山林尋了一圈,耽擱了工夫。”
“找到了嗎?”阮氏看了一眼滿臉淚水和泥土的兒子臉上赫然一道巴掌印子,心裡不免心疼幾分。
“不曉得是什麼時候丟的,如何找得到?”孫成傑輕歎了一口氣,“多半是被野外的袋狼吃了。……可惜了呀。”
“今日傍晚,村裡的書辦來家中統計家中人員情況,說是要安排年滿六周歲以上孩童進學。”阮氏輕聲說道。
“啊,要進學了?”孫成傑不由一愣,回頭看了自家老大一眼,“老大進學了,家裡的羊誰放呀?妹呀子哪個去帶?”
“村裡有集體放羊的托管服務,妹呀子這麼大了,我也可以照看得過來。”阮氏笑著說道“老大進學,不僅是官家的規定,而且也是事關他一輩子的大事。說不定以後,就有出息了。”
“放個羊都能把羊給弄丟,能有什麼出息?”孫成傑心中認同妻子的說法,但嘴上依舊不屑地說道“行吧,進了學,好歹能認點字,學點見識。……唉,托付給村裡集體放羊,也不知道那些人用心不,彆把家裡的羊給脫了膘,掉了毛,那可就影響咱們的收入了。”
“想來不會吧?”阮氏招呼著兩個孩子去洗手準備吃飯,“咱們好歹每月是要支付給人家銀錢的。”
“不是自家的牲口,多半不會用心。……且看看吧。”孫成傑看到兩個孩子已經一手拿起個玉米饅頭,開始大嚼起來,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立時咕嚕嚕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