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延光元年(1676年),永王登基稱帝,遂將轄下幾塊地盤正式劃分為四個省級單位,即以雲州及附屬島嶼為核心的朝廷直隸、苦葉島承宣布政使司、江東承宣布政使司(鎮州地區)和耿羅承宣布政使司(含濟州島、對馬島)。
而幾乎占了北明領土總麵積達七成多的江東地區,人口規模卻隻有21萬餘,僅占全國總人口的四分之一。該地區的人口主要分布在鎮州城(今海參崴市)及附近沿海、興凱湖周邊平原地區,以及沿烏蘇裡江一線。
在數十年前,包括鎮州在內的黑龍江、烏蘇裡江流域,受嚴酷自然環境和落後社會生產力的雙重製約,人口規模很少,人口自然增長率也不高,經濟結構更是單一,社會發展水平基本上仍停留在氏族部落階段。
滿清在侵入中原之前,為了彌補兵力不足的缺點,還不斷派兵深入牡丹江、黑龍江、鬆花江、烏蘇裡江等流域,捕捉生女真丁口。就在努爾哈赤剛取得薩爾滸大戰的勝利後,就曾調轉矛頭,兩次攻擊了定居於牡丹江流域和三江流域的“東海三部”之虎爾哈部,前後掠走人口四千餘眾。
隨後數年,嘗到甜頭的後金再接再厲,數次發兵虎爾哈部,又捕獲人口五千多人。就這樣,黑龍江中下遊地區幾乎成為後金補充人口和兵力的“人口輸出地”,該地區土著人口被掠為一空。也就在那個時候,後金的北部陸上國界也推進到了今天日本海沿岸的海參崴、雙城子一帶。
皇太極時期,位於黑龍江中段流域的索倫部、鄂溫克部等幾個土著部落聚集了一支擁有步騎四五千餘人的部族聯合武裝,儼然一副要和滿洲人分庭抗禮的架勢。
雄才大略的皇太極清楚地認識到,為了讓此時專注於伐明戰事的我大清有一個穩固的後方,也為了讓大清的招牌還能在黑龍江鎮得住人,必須要把這股反抗的力量給徹底壓下去。
崇德四年1639年,皇太極派遣索海、薩穆爾喀、穆成格等將領率3000餘人分兵數路往征不肯臣服的索倫部落。
清軍在開戰初期稍微受挫,但隨後就憑借武器裝備和組織上的優勢大占上風。清軍沿著黑龍江往上遊進擊,一直追到一個叫奇洛台的地方(今俄羅斯赤塔附近),最終將叛亂首領及其餘部拿獲。
這一戰可視為入關前清王朝對黑龍江流域征服行動的高潮。此役俘虜、屠殺參與叛亂的索倫部各氏族男女老幼萬餘眾、牲畜千餘頭匹、珍貴毛皮五千多捆。
依照慣例,這些俘虜的人丁大多數都被南遷到盛京附近,編入八旗的“牛錄”中以補充人力。其他索倫人也被遷離原居地以防他們再聚眾生事,唯獨作為“納稅模範”和“皇親國戚”的達斡爾人獲準留居舊地。
縱觀我大清太祖、太宗兩朝用兵黑龍江,目的也僅在於獲取該地區的人力和物力資源充實自己,並不是為了將之“納入版籍”。故而,清朝也沒有在黑龍江地區通過設置行政區劃或者留駐軍隊的方式,建立有效的直接統治,而是僅僅滿足於當地土著的“臣服”。
而今日北明江東承宣布政使司卻在齊國民政顧問的指導和幫助下,不僅以移民為主,建立若乾府縣村屯等政府機構,還將躲在山林裡的野人土著統統給予編戶齊民,納入治下,成為北明正式的轄下之民。
所有的部落土著但有不服王化,意圖遊離於北明地方官府管轄之外的,無不遭到軍隊的強力彈壓,青壯勞力被充入礦場,淪為苦力,婦人被發配至苦葉島於戍守移民為妻,孩童少年被強製送至學堂,習漢語,書漢文,行漢俗。
江東作為唯一與秦國領土接壤的地方,為了確保自身安全,北明除了在該地修建大量的堅固堡寨,還駐紮了近四千餘軍隊。
不過,近年來,秦國的注意力始終被西北和北方的韃虜所吸引,並沒有在遼東地區主動與北明生隙。而且,為了避免可能發生的武裝衝突,秦國遼東總督衙門甚至還在儘力約束地方軍民勿要擅起邊釁。
朝鮮一戰,強悍的北明軍隊著實給秦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論是軍陣嚴密、號令如一的火槍部隊,還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藩軍,戰鬥力相當驚人,使得秦軍空有數量優勢,而始終不能奈何其半分,隻能在朝鮮和遼東草草劃分彼此疆界,各守一邊。
因而,一眾鎮州商人乘坐一艘兩百噸的槳帆船抵達撫平堡時,一路上倒也順利,沒有遇到攔路搶劫的江匪路霸。
就在他們準備雇傭當地馱馬隊繼續南下前往鎮州時,一隊北明官兵護送著三名齊國參謀軍官也剛好抵達此地,與他們撞個正著。得知他們這些商人來自勃利城後,幾名齊國軍官便上前詢問有關渤海國的消息。
“一個月前,渤海國軍隊在羅刹人所據的伊爾庫茨克城遭遇一場大敗。”胡寶仁非常客氣地向幾名齊國軍官說及在勃利城聽來的消息,“聽說,渤海國軍隊損失了八百多人,連都統級彆的將領都折了兩個,攜帶的十數門火炮也都儘數丟給了羅刹人。”
“那渤海國的軍隊是不是也都撤回到了中京?”
“確實如此。”胡寶仁點點頭,說道“渤海國軍隊經此大敗,將去年奪取的信安堡直接放棄,一路退回了中京城。”
“嗬嗬……”一名齊國軍官輕笑幾聲,搖頭說道“好嘛,這渤海國相當於將去年所獲得的一切成果儘數丟棄。不僅損兵折將,還拋棄大量軍械物資,這不白白便宜了羅刹人!”
“那可不!”另一名齊國軍官冷笑一聲,“伊爾庫茨克一戰,損失官兵近千,足以讓渤海國傷筋動骨了。他們今年之內,怕是難以繼續往西推進了。”
“再過兩個月,河水就要上凍了,即使想給他們再輸送一些軍械物資,恐怕也是難以運過去了。”
“唉,這嶺北的交通,著實讓人蛋疼。滿打滿算,一年最多隻有四五個月的水路運輸時間。這但凡出個意外,這身處嶺北內陸的渤海國隻能坐蠟了!”
“哎,你們說,這要是從鎮州修一條鐵路,經勃利城,一路通往北海,豈不是就能徹底掌控廣袤的嶺北地區。”
“修鐵路?彆逗了!”一名齊國軍官笑了,“就鎮州、勃利,以及北海一帶,統共也沒幾個人。誰家出錢來修?即使修好了,肯定也要虧到姥姥家去!”
“說的也是。就算要修鐵路,那也得從雲州修起。我聽說,大明朝廷好像正在與我齊國駐長寧公使協商,準備修一條鐵路,從長寧通往我們齊國的清遠城(今日本北海道函館市)。”
“……”
幾個鎮州的皮毛商人,聽著那三名齊國軍官嘴裡熱切地討論著鐵路,臉上不由露出茫然而無措的表情。
鐵路?莫不是無數傳言當中,在齊國本土那種能力拉萬鈞的大鐵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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