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否也是“太陽船”呢？
常世大神彰顯在淵下宮的白夜之大權，那晝夜生死兩界的變化，給予沉默的答案。
“或許呢……”
“我說或許呢……”
“在沙漠也有這麼兩艘船，和異邦傳說中一樣，有太陽船放在‘人間王者’陵墓的東麵。”
薑逸看向背後遠方的赤王陵。
赤王本不屬於地上，而是天上。
人間神王也算人間王者。
當然，提瓦特的赤王就算有“太陽船”，那“船”大概也沒有什麼逆轉生死，拯救亡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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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逸不知道赤王有沒有去複活過凡人，但赤王想要複活花神是明顯的失敗了。
“簡直是另外一個叫人去探究‘赤王陵’的誘惑……”賽諾道，“沒了歸寂之庭，但總有可逆轉生死的傳聞之物，傳聞之地點，引人們前赴後繼。”
“等等，你說‘船’在赤王陵的話，你得到的是什麼？”派蒙差點被繞暈了。
“船有兩艘，象征冥界的歸寂之庭內的船，才是從西向東，逆轉生死的船隻？赤王陵裡的是從東向西、屬於神明的太陽之船？”塔傑·拉德卡尼試探問道。
“得到什麼？”薑逸笑著看向派蒙和塔傑·拉德卡尼，“我沒有在歸寂之庭得到逆轉生死的寶物啊！”
“我隻是在和你們分享一點異邦傳聞罷了！”
“……”派蒙和塔傑·拉德卡尼看著笑眯眯的薑逸。
“嗯！總結一下，就是歸寂之庭內有什麼都有可能！可能是魔神殘渣，可能是更多厄靈，可能是古代船隻神器，也可能全部都有……但人之神並不想要告訴我們……”賽諾道，“因為這些都是虛幻，都無法逆轉生死。”
“也就是……他就是在誇自己……”熒忍不住揭穿。
如果有“太陽船”，從歸寂之庭走出，象征逆轉生死寶物的薑逸就是“太陽船”，以自身為舟，普度落於冥界的眾生。
白夜之大權，已經是真正的無上權能。
“嗬嗬！”薑逸驕傲點頭，“居然被你發現真相了，值得獎勵。這隻迷失在沙塵暴中而走丟的犛犛馱獸上，就交給你去還給商隊主人了。”
“把叫人辦事，說的這麼清新脫俗……”派蒙攤手。
“這是神的眷顧啊，日行一善，可是為自己積福源。”薑逸嘿了一聲。
塔傑·拉德卡尼第一次感覺到人之神和神明的不同。
真的神明是不會這樣如朋友般……談話，開玩笑的吧？
星河橫跨天際，沙漠晝夜溫差極大，白天的熾熱散去，變成夜晚如要結霜般的寒冷。
在眾人的隊伍壯大了很多。
薑逸、熒和派蒙是可傳送回去的，和普通人一樣慢騰騰趕路的原因，就是看賽諾把來尋找歸寂之庭的人抓捕。
哦！塔傑·拉德卡尼其實也是被抓捕的一員。
被抓到者或者咒罵，或是痛哭流涕，或是誓死反抗……而他們雇傭的鍍金旅團被收繳武器，捆綁手腳，坐在地上。
“這是……藤蔓？”鍍金旅團的壯漢看著捆綁住自己的青色藤蔓。
堅韌無比，自動收束，比鋼鐵製作的手銬腳鏈還要難以掙脫。
而且這麼青，這麼翠，看上去還含有充足的水分，怎麼也不像是沙漠裡能長出的植物吧！
捆了它們一天，也沒有因為太陽暴曬而枯萎。
甚至有時如青色的蛇一般，冰冷地翹起一端。
“彆掙紮了，這是來自須彌森林王的造物……”塔傑·拉德卡尼在一堆被捕者中，展現著教令院學者的眼界。
他被捕不是演戲，而是真的回教令院接受審判。
不能死在歸寂之庭，那麼他作為風紀官放任禁忌知識流通，研究生死之事的事情，都該被做出公正的裁決。
按照他的名單，那些參與者一個都逃不掉。
這是注定震驚須彌的大案。
主要參與人數超過三百人，光是社會名流就有幾十人！不隻是知名學者，還有商人、傭兵……
而走私罐裝知識的整條線上，製造、銷售、分贓……每個環節又少則幾十人、多則上百人……
抓捕的行為很難。
但賽諾從不會畏懼。
這個各行各業的成員組成的龐大組織，在欲望的驅使下耗費無數金錢暗中研究歸寂之庭，甚至供奉鮮活的生命祈求歸寂之庭顯現。
絕不能放過。
“這是你們的帳篷……”賽諾拿下犛犛馱獸身上的物資，“自己選幾個人把帳篷搭起來，不要被我發現有什麼小動作。”
“不然……”他露出赤紅的眼眸，“我很難保證不會出什麼意外。”
夜風吹過有著冷光的發絲，淩厲的目光叫部分被捕者不敢直視。
薑逸正在吃烤魚。
沙漠中稀少的綠洲，可以補充淡水，也可補充一點食物。
月光照在水麵，給映月之水的主人，分享繁星的低語。
星辰命運構成的河流，是天上的冥河，書寫人的生死，
薑逸的身軀是象征新宇宙的“太陽船”，那麼指引“生”的司南之星，命之座，就把握著船的航向。能夠提前上船的“魚兒”，在新宇宙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船上的乘客，真和赫烏莉亞扶著額頭，看著周圍越發恐怖的“生”之力量，萬丈光輝和漆黑之力交織出晝夜生死。
浩浩蕩蕩的眾生意識組成恢弘的神性。
天上構成命座的星辰沒有改變，但好像整個命之座的形態和象征，稍微出現了一點變化。
“賽諾，你之前說許多傭兵團報複性很強，因為一旦失手，會降低他們在業內的評價。為了挽回麵子，他們可以一直蟄伏在暗處，伺機偷襲。”派蒙擔心道，“這次你抓了這麼多傭兵團回去，又不能給他們判死刑，他們刑滿釋放後，可能會報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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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賽諾道，“他們會在刑期裡，接受全新的教育。”
“如果按照薑逸的想法……”熒想起薑逸的善惡有報，“他會叫這些人去做善事，比如，教育一段時間後，把這些人拉回沙漠阿如村進行搬磚。”
“雨林人不太適應沙漠，更彆說高強度的建築工作了。交給他們，也算合適。某種意義上，是為他們沙漠同伴的未來做貢獻了。”
“還能減少希望學院的建造開支。”
“……”賽諾摸了摸下巴，如此不浪費人力，這就是人之神和熒的默契嗎？
“哦，我知道，這叫勞動改造！”派蒙點頭。
勞動改造隻管吃的，不用發工錢，正好填補現在教令院招不到足夠廉價勞動力來沙漠乾活的空缺。
“你們在智慧之神麵前提出的話，教令院或許會真的做出如此決定。但要保證一群犯人不在建造過程中鬨事，還得坎蒂絲和阿如村的鍍金旅團們一同監督。”賽諾覺得這個建議其實不錯。
不過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教令院手裡。
或許塔傑·拉德卡尼也能流放到阿如村，做一個教導犯人和未來的希望學院的學生何為風紀的教師。
這是在規則之內，法理之中的人情。
……
幾天後。
阿如村。
一群正在勘探地質，尋找希望學院建築位置的學者，正在和卡維看著地圖。
阿如村其實建造在懸崖峭壁上，受到風和水以及太陽共同作用下的沙漠地形，高度差巨大，深邃的峽穀，高聳的石柱，變化的流沙……形成奇特又叫人難以生活的地貌。
阿如村想要變成阿如鎮、阿如城，必須有足夠的水源、食物，耕作的土地，或者養魚、養經濟作物的林地湖泊，才能供養這諸多的人口，獲得安穩和平不需要出去冒險，而是好好讀書的生活。
“卡維……”派蒙看到那金發，又突然看見另外一個熟悉的人影，“提納裡？”
暫時不好去打擾在忙工作的卡維，派蒙先找上提納裡“你怎麼在這裡？”
“沙漠可真熱……”提納裡感覺毛發都要烤焦了。
“三位，不！四位，早上好！”他看見走來的熒、派蒙、賽諾還有蹲在了旁邊石頭上的小貓。
“賽諾沒有和你們說嗎？他用玉簡通知我過來，給阿如村的一個孩子看病。”
熒和派蒙想起來了。
他們調查罐裝知識走私的時候，調查到了阿如村。
裡麵有一對父女，女兒出生起就患有一種頑疾。心肺比一般人虛弱，稍微劇烈的運動就可能導致暈厥，甚至麵臨生命危險。所以，那孩子自幼沒有玩伴，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平時還要吃很多藥，整個家庭……開銷很大。
而這就是那父親走私罐裝知識的契機。
他已經很努力的工作了，但依然無法填補家庭的開銷，麵對女兒逐漸虛弱的惡況，他無法拒絕神秘人給予的生財之道。
世界上或許隻有一種病。
叫做“窮”。
財富不能拯救一切，但可拯救世人九成的痛苦。
他不是個例，在下層，走私罐裝知識的很多人，都有著叫人憐憫的理由。
但賽諾同情卻不會違背原則。
他隻會儘可能選擇找出兩全之法。
提納裡無法拯救所有悲慘者，但憑借和提納裡的友誼，足夠賽諾拯救他眼前看到的。
神靈普度眾生，但更要求眾生自強，以人度人，互幫互濟。
“高額的利潤讓所有人聚攏在一起。為了維護這條來之不易的產業鏈，每個人都會竭儘全力。”
“放我們一條活路吧！”
賽諾耳中是種種聲音。
“想要一個人對抗我們所有人，就算你是賽諾，也得付出代價。”
“歸寂之庭的研究屢禁不止，原來是有人在背後穿針引線。”
“或許我們需要的不是智慧之神，而是拯救一切的人之神。”
“祈禱沒有回應！”
“這是為什麼？”
薑逸安靜地望著村落，賽諾曾經能聽到的，他自然也能聽到。
神明直接降下恩賜，是神跡，但神明運行善惡規則，撬動命運，給予人悄無聲息的救贖也是神跡。
他會授予人類自己救贖自己的力量。
他將指引人類在醫術丹道上的發展。
叫各國的藥物也一同方便的流動，以更廉價的價格和更好的藥效，惠及眾生。
“你們聊，我去找坎蒂絲，問問她是否需要一片綠洲。”薑逸看著背著藥簍的提納裡，以提納裡的醫術足夠改善那孩子的狀況，並不需要他出手。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趁自己現在沒失控，來完成未完成的恩賜。
畢竟，未來可未必能繼續施展可控的神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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