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娟抱著被子抬起頭來恨恨的斜了顧清歌一眼，越看越覺得委屈，登時哭的更大聲了些。
“你那麼討我哥的歡心，他那性子怕是這兩日便會去找太守大人退婚了。你們一個個的都舒了心，還不準我自己哭一哭嗎？”
顧清歌聽得滿眼無奈，可看著蘇鵑這個架勢，恐怕自己也難睡得安穩。
深深歎了一口氣坐起來，靠在炕頭的矮櫃上，攏了攏被子將自己裹得緊些。
“不就是喜歡那個什麼太守家的公子嗎？哭能解決什麼問題？”
蘇鵑驚訝的睜大了圓圓的眼睛，似是掩藏許久的心事被戳破，驚慌之餘滿臉的羞臊。
冷不防的打了個哭嗝出來，看的顧清歌忍俊不禁。
但這份心意藏在心底，便就是父母也沒有看出來過，此時顧清歌說了出來好像找到了個出口，抽噎了兩聲開口。
“我便就是喜歡張公子又怎麼了？他出身富貴，樣貌也俊朗，平日裡說話細聲細語的極其溫柔。若不是你突然來橫插一杠子，我哥娶了他姐姐，日後自然能多見麵。現在，恐怕一切都毀了。”
說罷哭的更是傷心，眼淚順著手腕淌下來，滴落在被子上全然一副傷心模樣。
顧清歌看的皺眉，隻淡淡道。
“你光說你喜歡那張公子，但張公子喜歡你嗎？你就隻是為了日後能和那位張公子常常相見，甚至都沒有能夠嫁給他的把握。便要去利用你哥哥的終身大事，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喜不喜歡那個什麼太守千金，有沒有想過那個太守為什麼要招你哥為婿，甚至你有沒有想過將你哥和那個太守千金牽在一處兩人沒有感情會不會成為一對怨偶？從始至終，你都隻是在想著你自己，你這個人可真是自私的可以。”
蘇鵑被說的臉通紅，但又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打又打不贏，說又說不過，隻能低著頭啜泣，哭的越發的傷心。
顧清歌也算是見慣了世間冷暖，雖然不明白蘇鵑這樣自私的性子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但畢竟是蘇忱的妹妹，若是以後真的嫁給了蘇忱，少不得要和他這位妹妹相處，是以耐著性子低聲說道。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你要弄清楚什麼東西是最重要的。除了你的家人沒有人會為了你付出一切，你說你喜歡那個張公子，你有多喜歡？喜歡到可以出賣家人。他難道比你哥還對你好嗎？男人這個東西他若是不喜歡你，你為他去死他都不會感動。而讓一個男人喜歡你，要麼姿容美豔，要麼有利可圖，再不然也得夠風騷，你自己想想你占了哪一樣？便就是借著你哥和他搭上了橋，給人家去做妾，那人家衝的是你哥又不是你，那究竟算是你嫁人還是你哥嫁人。”
顧清歌說的輕飄飄的，意在讓蘇鵑停止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卻不知究竟是哪句話說的不對，這蘇鵑竟然羞憤的瞪著她，嬌嗔著罵道。
“看著也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子，你怎麼說話這般…這般…哎呀，我哥是不是就這麼被你勾引的，你果然不是個好人。”
顧清歌被氣笑了，抬手懟了蘇鵑一把，擰著眉說。
“我好心好意給你講道理，你倒是還挑上我的不是了。我便就是說話直白，行為放浪又怎麼了？你哥喜歡就行，不比你單相思的要強？”
蘇鵑一下子被說的沒了氣焰，整個人都蔫了下去，攏了攏被子低聲開口，倒是對著顧清歌打開了心扉。
“其實你說的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也知道想要通過我哥和太守千金成親，來接近張公子很蠢。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年前已經有媒婆來家裡說親，可你也看到了三岔村就這麼點地方，我們家也不富裕。說的親事不是農戶就是獵戶，都是鄉野間的粗人。我哥從小就被那老夫子帶走讀書，又生的好看，我從小到大一直見著我哥，便就越發看不上那些粗枝大葉的男人，讓我就這麼認命的嫁人，我不甘心。”
顧清歌聽了這話倒是有一些共情之感，若是讓她從小和蘇忱這樣文質彬彬的美男子朝夕相處，怕是也看不上這鄉野間的村民，沉吟了片刻勸道。
“那是過去，如今你哥中了探花，等回到京城定了職位便是正經官員，領國家的俸祿日子自然是越過越好的。家裡的條件好了，這媒婆說親的人家自然也會便好。但你自己喜歡和不喜歡都要說出來，你話又不說明白，什麼事情都暗地裡算計，這於品行上有失，結果也不會讓你滿意。”
蘇鵑抬眸望向了顧清歌清亮沉靜的眼睛，一時心中有些定了下來。
她沒有姐妹，兄長又一直在埋頭苦讀。
父母為了生計縱然寵愛她，可大部分的時間也顧不上她，她自小便是各個鄰居家串著長大的。
從來沒有人認真的教她應該怎麼處事，怎麼表達。
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教她做人的人，會是她最討厭的顧清歌。
抬手抹乾了眼角的眼淚，麵上有些不自然，悶聲悶氣的開口。
“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下手比誰都損，你彆以為勸我幾句我就能原諒你，那一身泥我可是洗了好久呢！”
顧清歌無奈低笑，抬手捏著蘇鵑的耳朵把人給扯過來，也不顧蘇鵑哎喲哎喲的動靜，狠狠言道。
“我同你講道理是因為你是蘇忱的妹妹，不想看著你越走越偏誤入歧途。至於把你扔泥裡的事情，我可不覺得自己有錯，也用不著你原諒。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做錯了事情就要受罰也是應該應分的。而且這也是讓你長長記性，你要是再敢給我使心眼子，我還有許多的招數可以陪你玩。”
蘇鵑被顧清歌這話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從顧清歌的手下逃脫出來鑽進被子裡，背過身去。
暗恨著收回了剛才覺得顧清歌人還不錯的想法。
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婆子！
拉過被子蒙住腦袋，氣呼呼的嚷著。
“睡覺睡覺，一會兒雞都要叫了，你彆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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