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侯牽著薑清瑤離開的畫麵,刺痛了永佳公主的雙眼。
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和嫉妒,讓心臟創開一個大口子,冷風拚命往裡麵灌。
心碎難忍!
然而一聲巨大的脆響將她的思緒拉攏。
永佳公主看到謹德帝麵上掠過一點殺意,稍縱即逝。
她一愣。
這真的是她的父皇嗎?
這麼一瞬間,黎妃比永佳公主更清楚陛下的脾性。
她屏住了呼吸,腦子淩亂不安。
她有預感,這一次恐怕要栽大跟頭了,陛下就不是小懲大誡,雷聲大雨點小。
陛下不是為了做戲給安國侯看,而是真真切切地動了怒。
謹德帝微斂眼眸,冷冷道“黎妃言行無狀,對公主教導無方,過分縱容,屬實德不配位。今日起降為嬪,在明德殿自省反思一個月,無令不得踏出明德殿半步。”
降為嬪?
從此不再是黎妃,而是黎嬪!
黎妃感覺臉上濕潤一片,腦中繃緊的那根弦“咻”地斷了。
“母妃!母妃!”
黎妃驟然暈倒,永佳公主慌亂驚叫,“來人,傳禦醫啊,我母妃暈倒了!”
另一廂。
賀崢停下腳步,四周沒有宮人。
他側身語氣沉沉“左手怎麼了?”
啊,他注意到了?
薑清瑤臉色微變,伸出縮在袖子裡的左手,掌心攤開,是一大撮頭發。
“陛下來的時候,我使勁薅了一把,給永佳公主的後腦勺薅禿了一小塊。”
“等她晚上梳洗沐浴的時候,她就會知道了。”
賀崢嘴角牽動“……”
“你這性子……”
薑清瑤忙道“陛下怎麼罰她是陛下的事,反正我不能吃虧,先討點利息。”
賀崢似露出點笑容,“很好。”
然後薑清瑤笑眯眯,趕緊丟掉頭發,同賀崢一道上了馬車。
注意到倆人牽著的手,溪楓眼睛瞪大如銅鈴,嘴角上揚道“駕。”
車廂內寬敞,彆有洞天,仿若一間小茶室。
座位上還鋪了軟墊。
賀崢眼簾微垂,似在沉思。
之前派去查調包之人,有消息了。
黎妃這個聰明隱忍,又工於心計的女人,他會送她一份回禮。
永佳公主……她該慶幸自己流著陛下的血脈。
隻是,賀崢眼中漸漸布滿了寒霜,到底是湧起了殺意。
就算流著陛下的血脈又如何?
“侯爺在想什麼?”薑清瑤突然湊過來,瞧他方才的表情似有幾分沉肅。
賀崢“送禮。”
“你也需要給彆人送禮?”
“嗯。”賀崢笑了下,“禮尚往來,總是要的。”
就是不知道對方喜不喜歡,能不能承受,不過也無妨,不在他的考慮。
賀崢先送薑清瑤回海棠居,然而一路上,長街兩側儘是來歡呼迎接安國侯的百姓,熙熙攘攘,望不到儘頭。
誰叫他們的馬車後麵是一群麒麟護衛,異常醒目。
哪怕馬車上沒有任何旗幟,徽章,都知曉這是安國侯的車架。
擔任馬夫的溪楓被幾位大娘塞了許多菜籃子,很快他就接不下了,忙不迭婉拒,“不了不了,你們的心意咱們心領了。”
百姓們太熱情了,招架不住啊。
薑清瑤掀開車簾子看到長街上的盛景,心道這就是民心所向,百姓擁戴。
隻是,連她都不禁擔心安國侯顯赫過甚,功高震主,終要叫陛下忌憚他。
“你在擔心?”賀崢倏地開口。
他怎麼又注意到了?他該不會一直在看她?
薑清瑤點了點頭,烏黑的眸子綴了點憂色。
“七七。”賀崢的嗓音低沉而溫柔。
“你所擔憂的,永遠不會發生。”
“陛下不會拿我如何,亦不能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