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卿媛就被送走了,半點掙紮不得。
她眼神裡都是怨恨和害怕,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呢?
謝老夫人修書一封托人帶到南平顧家,將事情始末講個明白,省得她那妹妹心裡生了怨懟。
畢竟人是在謝家出的事,她做長輩的有責任,但謝老夫人自問已經儘了力,顧卿媛落到這般田地隻能怪她自作孽,謝老夫人問心無愧。
而時光飛快,兩日後,謝氏墓園。
薛雲珠的遺骸要遷入這片墓園。
謝清瑤頭頂上方籠罩著一片烏雲,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
她與謝麟謙站在一處,注視著仆人們動作,將棺木埋進挖好的坑裡。
而後再立下墓碑,上麵刻著“謝麟謙之妻薛雲珠”。
如此,薛雲珠便不再是薑家婦,而是他們汝南謝氏的一份子。
薛雲珠的墓地旁邊還有一塊連著的空地,是留給將來,等謝麟謙走了後,也埋在此處,倆人合葬一處。
謝麟謙紅了眼,身側的手一直在顫抖。
見狀,謝清瑤眸子酸澀,晶瑩的眼淚不受控製滑落。
到了後麵,她已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比起上輩子,她現在和父親一同站在母親墳前,已是圓滿許多。
可要是沒有黎妃迫害,他們一家三口和美團聚,豈會陰陽相隔,忍受生離死彆之痛?
母親不會死,父親亦不會失去摯愛痛苦多年,她也不用遭受寧遠伯府那群人的苛待。
黎妃因為一己私欲毀了他們三。
到底是意難平!
意難平!
謝清瑤心頭如海潮洶湧。
雖說黎妃活不了多久,接下來她也休想安寧了。
不知站了多久,謝麟謙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回去吧,再淋雨下去恐怕要生病了。”
謝清瑤抬眸“父親呢?”
謝麟謙語氣溫和,“我想再陪陪你母親。”
他很快催促道“快回去,你要生病了,為父和你母親都會心疼的。”
謝麟謙舍不得再讓謝清瑤待下去,讓丫鬟將她帶走。
賀崢卻比她們動作更快,快步過來攥緊謝清瑤的手,帶她去馬車上。
謝清瑤感覺到賀崢手掌傳遞來的熱意,輕輕吸了吸鼻子。
馬車上備有衣物,賀崢下脫下她濕掉的外衣,再把乾淨的衣裳往她身上套。
侯爺親力親為,丫鬟們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她們大概是最閒的丫鬟了。
謝清瑤安安靜靜地任由賀崢給她穿衣裳,卻見他皺了下眉。
“怎麼了?”她輕聲問。
便見賀崢抬起指腹輕撫她的眼皮,“腫了。”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摩挲時勾起一絲絲癢。
卻是溫熱的,覆在眼皮上有些舒服。
謝清瑤閉了閉眼睛,又緩緩睜開。
“方才沒忍住,哭得有些久了,不會很難看吧?”
賀崢看著她眼眶紅腫,眼尾都是紅的,頗有些慘兮兮。
“不難看。”
謝清瑤“隻是不難看,那就是不好看了?”
賀崢“……”
沒等他繼續開口,謝清瑤便伸手抱住了賀崢。
賀崢按住她,“瑤瑤彆靠這麼緊,我身上衣裳濕了,有些涼。”
謝清瑤才不管那些,把頭埋在他脖頸蹭了蹭,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心裡的傷感和恨意,所有所有情緒都歸於平靜,安撫下來。
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