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浸了冰一樣的話語把好像把大腦都凍住了。
不是思維凝滯。
而是短暫的隔絕身體的其他反應,一直保持著清醒。
——所以她聽到了。
她聽到了梁宿的話,她也聽得出潛藏在平靜之下的憤怒和仇視。
女孩兒原本還算可愛的小臉徹底失去了血色。
當然。
她麵色的變化不止是梁宿那一句反問造成的。
畢竟腿斷了嘛。
作為這所醫院難得的,徹底轉換成人類的存在,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人的脆弱,也是第一次感受人類所能承受的疼痛。短暫的失聲後,淚水和尖叫同時爆發。
本來她的腦子也不是在正常運行,遭受如此大的衝擊下自然更不能強行運轉。
五感似乎消失了,但又沒有。
簡單來說,她依舊可以感知到一切,但她無法再處理感知到的東西背後藏著什麼信息。
“啊啊啊啊——!!”
痛到麻木扭曲的女孩兒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尖叫。
她感覺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感覺到自己被整個提溜起來。
她感覺到自己定在了某個地方。
她想要求饒。
但她控製不了自己開口。
“搞不懂你們為什麼想做人類,現在好了?”梁宿語氣冰冷,隻是說話的尾音微微往上,“隻能被廢物利用了。”
那說話的方式……大概是快意吧。
女孩兒不太明白。
但她還是下意識打了哆嗦。
“我給你一個機會。
你知道我想要你做什麼的吧?快點兒。
就按你平時那樣做。”
這是在對誰說?
女孩兒沒有精力去分辨,但她依舊意識到情況不妙。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麼樣?
她反抗不了。
也逃不掉。
下一瞬,腳上傳來新的疼痛,那感覺比剛才還要劇烈,似乎伴隨著灼傷感。
尖叫變了調。
如果女孩兒的腦子還有餘力去分析情況,那她一定會發現,她剛剛出言維護的叔叔伊萬打算吸食自己的血肉。
它要用對那些從外部進入副本的人類的方式對她。
模型腹部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就是你說的救人啊。
你的伊萬叔叔在救你,你說你有什麼好怕的呢?”
梁宿冷笑著發問。
可惜。
對方沒有精力做出任何反應。
是的,她當然沒有精力做出回應。
那模型的針管和鎮靜劑還在,但它沒有立刻抬起手往被梁宿控製的人腿上紮。
它就這麼把嘴貼過去。
咬住一片皮膚,撕下來,然後開始吸食。直到小腿開始變得乾癟,隻剩下一層空蕩蕩的皮。
然而痛苦不會因此消失,反而更加劇烈。
尖叫已經不似人生。
女孩兒徹底暈死過去,臉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梁宿拎著她的領子把她從模型嘴邊移開,然後往樓梯上一丟。模型想要反抗,但生生忍住。
冷嗤一聲。
大致掃了一眼暈過去的人——她乾癟的小腿上隻有一個很小的洞,除此之外再無傷痕、沒有血跡。
如果沒有梁宿阻止。
那叫伊萬的人偶恐怕會用這種方法把它曾經的同類吸乾,然後自己變成新的人類。
全程它都不打算給她注射鎮靜劑。
梁宿不確定它為什麼不注射。
是知道她其實不打算讓這女孩兒死嗎?
還是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有過人文關懷?
鎮靜劑不是必要步驟,也不是讓人類免受痛苦的仁慈。
那隻是一種保障。
——麵對強大的人類攻略者時,它們需要一種能一擊致命的東西。
毒藥,恰好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