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煙九華錄!
如墨一般的黑暗中,不知身處何處,也不知上下何方,茫然若失,卻又記不起有何所失,心緒異常平靜,明明加之己身,又好像與己無關,並不想去在意。
遠處傳來縹緲的琴聲,似勾起了心中些許波瀾,所有心緒皆轉向琴聲所起之處……
柳公子,柳公子……是誰在呼喚?
柳公子……是在呼喚我嗎?
“柳公子?柳公子?”聲音漸漸清晰。
“嗯……”柳夢生感覺有人在輕輕擦拭自己的額頭,便漸漸醒了過來,渾身的酸痛也隨之而來。柳夢生皺了皺眉,適應了一下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柳公子?柳公子?”視線漸漸清楚,隻見殷雪憐正在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
柳夢生試著坐起來,但身上立刻就傳來了抗議,酸脹感疼痛感同時傳來,感覺渾身隻要一用力總有些地方不得勁,隻得作罷,遂故作輕鬆地回道“雪憐姑娘。”
“太好了…柳公子終於醒了…”殷雪憐兩眼淚花,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終於?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殷雪憐,柳夢生不禁問道“我這是昏…不…睡了多久?”
“公子…已經睡了…兩天一夜了,”殷雪憐擦了擦眼淚嗚咽道。
“是嘛,”柳夢生這才注意到四周有些昏暗。
屋內燭光搖曳,夜色映在窗紗上,窗外些許蟲鳴,卻更顯夜晚的靜謐。
“家姐呢?”柳夢生見窗外似有人影晃過,便散出氣息探去,卻發現不是自己的師姐,心中感到一陣空落。
殷雪憐似是知道他會這樣問,幾乎是同時開口道“柳姐姐在樓上靜養呢。”
“家姐是怎麼了嗎?”柳夢生聽了心中一沉就想起身。
“公子先不要著急起身,”殷雪憐一驚,連忙扶住他。
“家姐究竟怎樣了?”柳夢生不顧身上的疼痛抓住殷雪憐的手臂,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公子莫急,柳姐姐隻是煞氣入體,沒有大礙的,”殷雪憐見他這般著急,便慌忙答道。
“煞氣入體?那可有解法?”柳夢生又問,煞氣一詞他也曾在書中見過,但始終無法理解所謂煞氣究竟是何物。
“柳姐姐已經服了安神的湯藥,隻需要靜養幾日就能恢複如初,”殷雪憐慌張地用最快的語速說道。
“這樣啊,”柳夢生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這一放鬆就又躺回了床上。
殷雪憐見柳夢生不再急著起身了,便拿出帕子擦了擦他額頭冒出的冷汗,又道“方才雪憐也去過柳姐姐那裡了,柳姐姐如今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想必再靜養兩日就能康複了。”
柳夢生輕輕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殷雪憐雖是沒有受傷,但神色卻是憔悴了不少,想必這幾日沒少操心照顧昏去的自己。一絲暖意湧入心間,柳夢生不由心疼地問道“雪憐姑娘呢?可有受傷?”
“公子放心,雪憐無恙,”殷雪憐聽了微微一怔,又連忙低下頭去,臉上微微泛紅。
柳夢生通過氣息察知殷雪憐確實未受過重傷,於是放心了不少,遂依稀想起自己昏倒前的情景,又問道“那穆姑娘呢?鬆哥、青竹兄,畫梅山莊的大家都怎麼樣了?”
殷雪憐想了想,遂將眾人的情況緩緩道來“鬆哥雖然傷勢較重,但如今已無生命危險,二師姐經此一戰也隻是勞累過度加上些許扭傷。至於青竹師兄嘛,倒是沒有受很重的傷,昏了幾個時辰就醒了,淩師兄他們也沒有什麼閃失。”
“那夏語冰和夏揖山他們呢?”柳夢生感覺不把所有人都問一遍,心裡就難以踏實。
“今日聽雨初說,夏師妹現在情況已經平穩了,隻是還在昏迷。禦使大人醒來後就一直陪在夏師妹屋裡修複靈偃,隻是杜師兄……”殷雪憐神色黯淡了幾分。
“杜仲怎麼樣了?”柳夢生心裡一沉,想來杜仲被那邪祟咬住又被甩向小樓中,恐怕傷勢不輕。
“杜師兄傷勢已經穩定了…隻是…”殷雪憐猶豫了一下才說了出來,“隻是…失了右臂…”
“這樣啊……”柳夢生聽到眾人情況心裡覺得十分難受。
“聽聞城中百姓也有罹難之人,”殷雪憐聲音越來越小,臉上浮現出了愧疚的神色。
“那邪祟後來如何了?被降伏了嗎?”柳夢生遂回神問道,這場遭遇各方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也不知收效何如。
“你這呆瓜怎麼也不關心一下本姑娘啊?”此時江曉鶯終是按奈不住了,推門跳了進來。
“就知道是你這小鳥站在門外偷聽,”柳夢生見她左手裹著白布吊在胸前,便猜測恐怕是那一掌的反作用所致。現在想來江曉鶯那時的表現十分不尋常,之前明明還怕得不行,怎麼突然就敢正麵應戰那大黑蛇了呢?再說江曉鶯那時用出的招式就讓人十分驚訝,不僅模仿了自己學來的縮地之術,而且竟然隻憑一掌就擊倒了身形巨大的邪祟。
“這你都能發現?”江曉鶯有些驚訝道,看樣子是對自己的偷聽技術還挺有自信的。
“你那麼大動靜,誰發現不了?”柳夢生撇了她一眼,就看向殷雪憐。殷雪憐嘟著嘴搖了搖頭,表示她就沒發現門外的江曉鶯。
“你才動靜大,”江曉鶯走了過來,“喂,我說你感覺怎麼樣了啊?”
“放心,還活著,”柳夢生回道,“你那隻手怎麼樣了?”
“大夫說是脫臼了,骨頭還險些折斷,現在已經接好了,就剩慢慢養了,”江曉鶯說得十分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