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如今是她最小的侄兒當家,他侄兒在方閣老去世後怒氣衝衝的殺到她麵前,聲淚俱下的控訴是她兒子氣死了她的父親。
她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隻能每天渾渾噩噩的過著。
方晴看著走遠的方氏跟賀晚,吩咐宮女去看小公主醒了沒。
小公主自出生後便在慈寧宮中由她養著,順慶帝沒來看過一眼,甚至沒有給小公主取一個名字。
賀鳶身著一襲金絲祥雲鳳袍安安靜靜的躺在棺槨裡,方氏看著大女兒略微發青的麵容淚如雨下,捂著嘴趴在棺材邊,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賀鳶的華服上。
賀晚根本不敢睜眼去看,這個躺在棺材裡,瘦骨嶙峋的人怎麼會是她的姐姐呢?
明明她姐姐不是這樣的,她的姐姐到底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賀鳶生前的一顰一笑在賀晚眼前閃過,她頹然倒地,一手扶著棺材,另一手放進口中死死咬著,壓抑著自己的哭腔。
一直服侍賀鳶的宮女看不過去,走上前來扶起賀晚,從懷中摸索出一樣東西遞給她,聲音哽咽,“姑娘,這是娘娘的遺物,從前娘娘無事時總是喜歡拿著它,想必對娘娘意義非凡,您拿著吧,留個念想也好。”
賀晚淚眼朦朧中看見那支鳶尾簪,心中大痛,伸手接過,緊緊按在胸前。
她知道這支簪子,這是姐姐跟許肅定下婚期後,許肅送給姐姐的,姐姐一直十分寶貝它。
賀晚擦掉臉上的淚珠,將鳶尾簪輕輕簪在賀鳶的發髻邊,慘然一笑,“姐姐,很漂亮。”
玉簪還在,有情人卻已天人永隔。
許肅坐在書房內,捧著玉扳指嘗試修複,他有些焦急,怎麼莫名其妙就鬆了呢?明明是按他手指尺寸打造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他頭也沒抬,“進來。”
賀舒從門外走進,眼眶是不易察覺的紅,她手中捏著一封信,力氣之大,信紙已經皺巴巴的了。
待賀舒走到他身旁,他才抽空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擺弄他的扳指,“你怎麼有空來了?礦上怎麼樣了?”
許肅所說的礦是賀舒在崇州發現的一種石礦。
那種礦石較輕,特彆韌,特彆抗造,經過賀舒一頓刀槍劍戟,砍砸摔燒後發現,這種漆黑的石頭適合高溫熔煉後用來製作盔甲。
賀舒還給這種礦石製作的盔甲取了個名字,叫玄影甲。
一旦玄影甲大肆開采製作,定盛軍人人都能穿上這種盔甲後,幾乎可以是刀槍不入,能極大概率減少士兵的傷亡情況。
賀舒隻覺得喉嚨發澀,心底湧上來的苦澀難以言喻,她伸手顫抖著將信封放到許肅旁邊,“許大哥,京城的信。”
許肅握著修複工具的手一頓,目光移向那封信,“是阿鳶有消息了嗎?”
賀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無法親口跟許大哥說大姐姐已經不在了,隻步伐淩亂的離開書房,留給許肅一個慌張的背影。
許肅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放下修複工具,深呼出一口氣,緩緩將信封打開。
許肅在看到信紙上漆黑的墨跡,寫著賀鳶難產身死,他的手指不受控製的發起抖來,死死盯著那幾個字,仿佛不識字般,目光要給信紙灼燒出一個洞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許肅握拳抵唇,瘋狂咳嗽,眼尾猩紅,紅色的血跡沿著唇邊一滴一滴落在信紙上。
他驚慌失措,連忙伸手意圖撫掉信紙上的血痕,奈何他的手上也滿是血跡,信紙上阿鳶的名字逐漸被血跡沾染,模糊,直至徹底染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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