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恨與卿何歡!
“小姐,你為什麼不跟著王爺去啊?”待亓灝離開後,愛月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遺憾。
尹素婉現在人在宮裡,這可是一個拉近二人距離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
而且,顧瑾璃多出去走走轉轉,也利於身體更好的恢複。
所以,她不去多可惜啊!
顧瑾璃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爬上了床榻。
臉麵朝著牆壁,她悶聲道“累了,我睡會。”
荷香早就瞧出顧瑾璃心情不好來了,扯了扯愛月的胳膊,示意她跟著自己出去。
愛月點點頭,便放輕了腳步,將門關上了。
顧瑾璃看著雪白的牆壁,眼神發怔。
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有一個人能夠告訴她,到底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呢?
她對亓灝,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
為什麼,現在一想到離開,就會產生一種煩躁?
讓她動搖的原因,真的是愛上了他嗎?
苦澀一笑,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玉露院中,玉夫人麵色緊張的盯著給自己探脈的大夫,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從他嘴裡聽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大夫收回手,站起身來,拱手道“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玉夫人聽罷,臉色煞白,急聲道“你確定沒有誤診?”
大夫搖頭,一臉正色道“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有過診錯脈的時候。”
“夫人的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是喜脈無疑。”
見玉夫人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大夫又補充道“若是夫人不相信,儘可再去尋彆的大夫來瞧。”
玉夫人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鍋糨糊,身子一軟,她險些一頭從椅子上栽下去。
一旁的飛雪眼疾手快的趕緊扶住玉夫人,小聲道“主子,您現在還懷著身子,可得小心點才行。”
玉夫人將大半個身子依靠在飛雪的肩膀上,費勁的重新坐好。
顫抖著手端起茶杯,她哆哆嗦嗦的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情緒後,聲音還是有些發抖“飛……飛雪,你送大夫出去。”
“是,主子。”飛雪應了聲,然後便領著大夫出了玉露院。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呢?”攥著帕子,玉夫人六神無主起來。
上次雖說也懷疑過自己可能是有了身孕,可大夫隻說換季引起的不適。
可這次,大夫卻如此肯定,難道說之前胎兒月份太小了,所以沒診斷出來?
抓著頭發,玉夫人難得的痛苦鬱悶起來。
“我給你說的,你可記住了?”假山後,飛雪將一袋子重重的銀子塞到大夫手中後,壓低了聲音道“立刻帶著家人遠走高飛,不要再回京城了。”
大夫掂量了一下那錢袋後,立即眉開眼笑道“是是,我曉得該怎麼做。”
將錢袋收好後,大夫與飛雪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站住。”二人剛走出沒有十步遠,卻被身後一道冷聲給喊住。
背後瞬間沁出了一層細汗,飛雪立即恭敬的給亓灝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
“小人見過寧王爺。”大夫一見到亓灝,嚇得大氣不敢喘。
亓灝瞧著這大夫一副畏畏縮縮,躲躲閃閃的模樣,冷聲道“玉夫人怎麼了?”
大夫不知如何開口,下意識的看向飛雪。
飛雪繃直身子,盯著亓灝那幽深探究的眼神,鼓足勇氣道“王爺放心,夫人沒大礙。”
亓灝“哦”了聲,然後抬腳往前走去。
飛雪和大夫見亓灝沒再多問就走了,不自覺的舒了口氣。
拍了拍胸脯,飛雪趕緊拽著大夫的胳膊,急聲道“快,快走,要不然等王爺懷疑就晚了!”
那大夫自然知道東窗事發後會有什麼後果,一溜煙跑得比飛雪還快。
亓灝走出幾步後,突然頓住腳,轉身看著飛雪和大夫二人匆忙往後門跑遠的背影,幽幽道“杜江。”
杜江會意,點頭道“是,屬下這就去查。”
足尖輕點,他立刻飛身離開。
亓灝並非是出於關心玉夫人而讓杜江去查那大夫,而是那大夫和飛雪剛才表現得有些異樣,直覺告訴他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貓膩。
一邊往書房走,他頭腦中一邊回想著在芙蕖院與顧瑾璃的對話,眉心輕輕的緊蹙成一條淺淺的溝壑。
其實,在他去芙蕖院的路上,今日在暗處保護顧瑾璃的暗衛便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稟告過了。
之所以再問她,一來是沒話找話,二來是想看看她到底會不會有所隱瞞。
事實證明,顧瑾璃沒有隱瞞。
似乎,她對與陳澤軒獨處一事很是無所謂。
即便是她是真的覺得沒什麼,可陳澤軒對她的心思卻不是那麼光明磊落。
抿了抿唇,他又想起她拒絕了陪自己一同去清水寺的邀請,重重歎了口氣。
明日是她的生辰,依著她的身份,他肯定不能在寧王府裡為她大辦特辦。
既然現在尹素婉在宮裡,那麼這未必不是一個帶她去散散心的好機會。
可是,她如今卻連一個機會都不給他……
罷了,不給他機會,可禮物他還是要準備的。
私心裡講,以前每到尹素婉生辰的時候,他都會送一些很是昂貴華麗亦或者稀少珍貴的禮物。
儘管那些禮物都價值不菲,也是他精挑細選的,但卻不是他親手為她製作的。
而這次,他很想為顧瑾璃親自動手做一個禮物。
隻是,做什麼他還沒想好……
腦海中浮現那次將她壓在身下時,她那柔軟黑亮的頭發鋪散在床榻上,而她素日裡戴的發釵簪子大多都是白玉或者是桃木簪子,可見是喜歡素雅清淡之物。
沉吟片刻,他心中有了想法。
宮中,壽康宮的側殿中,尹素婉望著林笙端過來的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林姑娘,這藥我已經喝了兩日了,你確定真的有效?”
要不是太後將蘭嬤嬤撥到尹素婉身邊暫時伺候著,依著林笙的脾氣早就一碗滾燙的藥潑尹素婉頭上去了。
狠狠的瞪著尹素婉,瞧著她拿腔拿調的死樣子,林笙真的懷疑亓灝當初眼睛是瞎了,怎麼能看上這麼個虛偽又做作的女人?
亦或者說,尹素婉偽裝的手段太高明了,演技好得以至於將亓灝都蒙蔽了。
忍著即將從胸口呼嘯而出的怒氣,林笙皮笑肉不笑道“寧王妃放心,再喝一日,您體內的毒就會全部除去。”
哼,想讓自己給她解毒?做夢!
“林姑娘說的可是真的?”尹素婉早就領教過林笙的厲害,因此聽到她的話後,並未露出絲毫的欣喜,而是語氣透著一絲質疑。
林笙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可她鬼心眼極多,誰知道她會不會在自己的藥裡做手腳?
不過,這是在宮裡,自己有任何閃失,林笙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這也就是為什麼尹素婉明明討厭、防備林笙,可還是喝了兩天藥的原因。
之所以再問林笙一句,隻不過是想給林笙添堵罷了。
林笙見蘭嬤嬤眼睛一眨不眨的監視著自己,便點點頭,堆起笑容,看上去極為真誠道“自然是真的。”
“好。”見林笙明明很是惱怒,卻隱忍不發,尹素婉心裡舒坦多了。
難得痛快的將藥碗接了過來,也不用雙兒給她吹涼,她自己吹了吹,然後“咕嘟咕嘟”的將藥湯灌了下去。
“王妃。”雙兒接過碗,及時遞上蜜餞。
尹素婉擦了擦嘴角,將蜜餞含在了嘴裡。
林笙不願再看尹素婉這副醜惡的嘴臉,敷衍的福了福身子,悶聲道“若無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不等尹素婉吱聲,林笙便大步離開。
“慢著!”忽然,尹素婉站起身來,將林笙又給喊住了。
林笙眼中閃過一抹厭惡,轉身看著尹素婉,等著她的下文。
尹素婉勾了勾唇,笑道“林姑娘,待我的毒解了後,還煩請你再陪我在宮裡多住幾日。”
“魏太醫對醫術甚是癡迷,剛好我陪陪太後,而你也可以與魏太醫切磋一下醫術。”
儘管她是尹太傅的嫡女,可到底隻是個女子而已。
自古以來,女子不如男。
尹太傅和尹大夫人最重視的,還是大哥尹子恪。
所以,關鍵時刻,娘家人她也隻敢指望一半。
而太後對她則是不同,是真真切切拿著她當親孫女來養的。
而亓灝的心已經有不在她身上的趨勢,隻要顧瑾璃與自己真的相鬥起來,寧王妃的位子也可能隨時不保。
所以,留在宮裡多陪陪太後,也算是穩固自己最大的靠山。
那麼為何將林笙也留下呢?那是因為她想借著魏廖的手確診一下,自己的毒是否真的被林笙給解了。
魏廖的醫術雖不及林笙,可也不見得連體內是否有餘毒殘留都診斷不出來。
說是多待幾日,其實也不過是兩天而已。
畢竟,她不能離開寧王府太久。
要不然,就算有桂嬤嬤在府裡見識著那幾個女人,也難保不會有趁虛而入的意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