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還不夠?
餓的還不夠。
人在沒有快餓死之前那所謂的傲骨和堅持依然還在。
少府很窮,窮的快要尿血了的那種窮。
但少府之人也是高傲的,他們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的底氣。
能被選入少府成為打造大雍戰兵所用軍械的匠人,每一個都有著自己拿手的絕活。
少府所製三人同執的大弓能跨越百丈距離射殺戰馬。
百丈就是三百米,三百米之外能射殺戰馬,這大弓的威力已是可見一斑。
而少府鍛造的製式長刀,無論堅硬程度還是戰場折損的數量都是經過時間考驗過的。
他們現在看著落魄無比,但曾經他們可是被稱作國之利器的。
而在大雍立國之初,少府的匠人數量曾達到過驚人的二十萬。
隨著天下太平再無大戰,也隨著世家門閥崛起皇帝享樂,曾經輝煌無比的少府隻剩下了五千餘人。
季博常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更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間聖人。
他不是來給少府送溫暖的,更不是來延續少府皮包骨頭之下錚錚鐵骨傲氣的。
他要的是我給你飯吃,你就要一切聽話的人。
所以他在少府所有人熱切的注視下,簡略的巡視了一下少府之後登上馬車回家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還不夠。
少府的人傻眼了,杜鐵山也傻眼了。
肘肘了?
什麼也沒說轉一圈就肘了?
那我少府這麼多張嘴,陛下命令打造軍械的事呢?
你好歹說點什麼也好啊,銀子怎麼弄,我們接下來乾什麼呢好歹給點指示啊。
現在沒有鐵礦石運進來少府隻能停擺,這麼多人就這麼乾等著怎麼行。
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得吃飯呢。
所以當杜鐵山跑著追上馬車詢問接下來要怎麼做的時候,他得到了季博常的回複。
“再等等。”
杜鐵山不知道要等什麼,更不知道要等多久。
但他能做的,隻能是等。
此時距離科舉一月後的皇帝訓勉已經很近了。
科舉前三甲全部被封賞了官位,但其他中榜之人卻一直留在帝都。
他們沒有被提前封賞的資格,科舉後一月時間留在太學聆聽夫子傳道。
夫子們教的無非都是忠君愛國,勤政為民的那一套。
太學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但細心的人卻能發現,之前太學院裡那些噴天噴地噴空氣的大噴子們不見了。
他們,全部被抽調前往大雍各地協助細鹽售賣以及過程監督。
而皇帝也為這些人設立了一個名為監察吏的官職。
經曆此次科考,太學再次被皇帝重用已是必然,但相比太學院,演武院的地位則是更加尷尬。
武舉前三甲出爐了,也參加了那晚的宮宴,但卻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
座位被安排在最角落,皇帝不提朝臣不理,這武舉前三甲的命運注定要和之前武舉中榜之人一樣。
要麼繼續窩在演武院等待皇帝想起,要麼離開自尋出路。
而那位演武院長樓生一,在武舉結束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沒人知道他在乾什麼。
更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