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我又灌下了另外一瓶酒,我隻知道在玩命的笑罵聲中,實在是不會無聊。
玩命的想象力毫無疑問是我見過最強的一人,否則沒有人可以不重複同樣事情與句子連續罵人這麼久的時間。
而這也是第一次我看到有人被罵到吐血,……哎呀!才剛想著,他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看他的模樣,內傷不輕了吧。
這正是所謂的胸口鬱悶,中氣不順。
更何況周遭所有人的焦點都幾乎集中在圓桌正中央,呼應的叫罵聲不絕,拍桌捶胸的動作不斷。
不管是怎樣膽大的人,在這種被綁起來、待宰的情形下,沒幾個能夠保持冷靜吧。
尤其在外界惡名昭彰的地城裡,即便是我,在不明究底的情況下,大概也隻是抱著同樣的害怕吧。
嗯~?
我怎麼有點胡言亂語了?
醉了嗎?
我酒量應該沒那麼差才對呀?
還是說……在這樣的環境與氣氛中,本來就讓我有種微醺的感覺。
這應該算是怎樣的心情?
“大魔王!大魔王!”
一名矮人慌慌張張地跑到圓桌旁叫喊著,我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他……他們……他們從地城外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大群沒見過的人。”
他們?我想大概是那幾個地城居民到了外麵的世界,回到地城來了吧。
“嘿嘿嘿嘿~”
大魔王聽著報告,配著奇怪的笑聲與擦嘴的動作,說道“來吧!這一回又帶了什麼人回來呀。來吧來吧!我的誠意可是多到足以淹死他們。”
我低聲自問著,到底是誰回來了呢?
坐在一旁的閻羅王則是帶著笑意看著我,乾了一杯酒後說道“大概是那個號稱地城首席……”
“啊!太保、阿b……”
耳尖的玩命才朝著廳門處看了一眼高興地叫道。
口中的話還沒說完,一柄木刀急射而至。
險險地接下可能致命的武器,他露出了少有的驚慌表情。
“玩命呀,禮貌,禮貌呢?”
“太……太保哥、b姐。”
轉頭看向廳門處,由一匹黑豹領著路,全身黑衣的男子就走在黑豹的後頭。
卷曲及肩的黑發隨性散著,深邃的黑瞳閃著異樣的光芒。
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彷佛像是黑色的代名詞,但卻不是陰暗角落所帶給人的陰沉感;
是那種站在太陽光底下,隻為了突顯自己存在而去對抗光明,所呈現出來的漆黑。
跟在他旁邊的是名相當顯眼的女性。
成熟、潑辣、叛逆等等的名詞像是為了形容她才存在的,水青色的高叉旗袍將那誘人的曲線毫無保留的勾畫出來,
一圈黑色的眼影,彷佛用鮮血沾染的唇色更是將她臉型的特色突顯著。
但一和她身邊的黑衣男搭配來看,她的一切又像是為了襯托黑,才存在的。
而走在最後頭的人物才真正讓我頭皮發麻,假如他們的服飾與實際職業沒有出入的話。
五名武士、三名長相相同的話術師、兩名女忍者,與一個抱著嬰兒的矮胖忍者。
這樣的冒險團體隻需走在路上,就能造成不小的壓迫感了。
大廳內一片寂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這群人身上,隨著他們一步步接近正中央的圓桌。
“玩命呀……”
隻是單純地叫喚著玩命的名字,就可以讓玩命退了一大步,這不得不讓我承認他的確是夠資格擔當閻羅王口中所謂的‘地城首席’。
“……禮物!刻著‘勇氣’的木刀,用老檜木做的。很硬喔!”
“哦~真的嗎真的嗎!字在哪?”高興地把玩著手上的木刀,東翻西找。
……剛剛的氣氛是假的嗎?
黑衣男帶著其他人來到大魔王跟前,拿出一個雕工精美的紅漆小盒,盒上隻是用幾筆簡單的金色線條被清楚地勾勒出一幅鷺鷥戲水的圖樣。
遞給了大魔王的其中一名妻子“您吩咐要的水胭脂。用之前先輕打一層水,再薄抹上一點水胭脂,效果很好喔。”
“哇~真棒!今天跟太保親一個。”
女子笑盈盈地接過,輕吻一下男子的臉頰。
他恭敬地回了一禮,溫和說道“我的榮幸。”
“嗚~哈哈哈哈~魔……”
莫名其妙跑一個聲音出來,太保理也不理,隨手一揮。
我還在搞不清楚狀況時,一顆骷髏頭滾到了圓桌中央。
當滾動停止,骷髏顫動了起來。
牙與牙間的喀喀聲響讓我毛骨悚然。
“死太保,你玩夠了沒有!”
還在訝異骷髏說話的同時,太保犀利的目光讓我為之一震。
桌上的骷髏也憑空後移了一小段距離。
太保這才說道“魔瑞呀,有話就直接說吧。我實在是厭倦你的笑聲了。”
“你沒事帶了一群閒雜人等回來,嫌麻煩不夠呀!時間太多還不幫我刷刷腦袋、剔剔牙,怎樣都好過照顧這群……這群怪胎!”
被地城的人罵作怪胎,那種屈辱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但被罵的人卻沒有做出多大的反應,反倒是太保望了大魔王一眼。
手擺了一個無可無不可的姿勢,大魔王撐起了下巴,等著看一場好戲。
冷笑了一兩聲,太保看著骷髏說道“哼哼!先不談來曆。他們可是個個身懷絕技,連你倚靠的豬鬃都得要在得意技上甘拜下風才行。”
得意技……看來是免不了一場激烈的打鬥了。
大廳內的嘈雜討論聲戛然而止。
眾人的視線都隨著太保移到了那名矮胖忍者的身旁。
兩人間眼神交會,像是在交談一樣。
互相無言地點點頭,太保接過了嬰兒遞給忍者的同伴們,而矮胖忍者則是用與他身材極為不搭的敏捷動作跳上桌。
圓桌旁唯一的一個山豬人也跳上了桌,凝視著對方,緩步向前。
看來即便是外傳中極為崇尚和平的種族,裡頭還是有異類存在,否則也沒有資格成為地城精英的一員。
而我的心情在酒精的作用下,隨他們的腳步激動了起來。
停步、凝視不語,劍拔弩張的氣氛回蕩在整個大廳之中。
圓桌上被綁起的兩人看著麵前這場可能即將要來臨的惡鬥,吞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哪來的一聲清脆聲響,似是銀器掉落地麵的聲音,讓兩名胖子同時向後跳了一大步。
拉開了衣服,露出同樣圓滾滾的肚皮,由下而上的波浪不停顯現。
同時大廳內爆出一陣狂笑聲,就像是在替這場鬨劇加油打氣。
“混球!功力不差!豬鬃,換!”
骷髏低喝一聲,山豬人的肚皮改成由左向右波動。
隻見忍者一語不發,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見到忍者能夠輕易跟上,地城居民們的歡聲再度上了一個高潮。
一旁的太保笑罵道“哈哈!這等小伎倆,我早在回地城的路上跟雨彥摻詳多時,你還是少獻醜吧!”
“可惡!豬鬃,使用必殺技!”
山豬人停止了肚皮的波動。
吸了一口氣,以肚臍為中心點,漣漪般的波浪在身體上表現出來。
嘻笑的笑容像是要蓋起整張臉頰,矮胖忍者在瞬間就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圓在肚皮上秀出。
太保則是哈哈笑著,什麼話都沒說,但笑聲之中的諷刺意味絲毫不減。
骷髏低聲罵道“可惡呀!這招也不行。豬鬃,來吧!修練已久的大絕招就是為了這個時候。”
停下動作,山豬人深吸一口氣,肚皮上出現了兩道漣漪互相乾擾著。
可惜那漣漪的形狀與互相乾擾的波型不如之前的圓滑、自然,略為破壞其該有的形狀。
正要得意之際,骷髏眼睜睜看著矮胖忍者輕鬆地做出和自己相同的動作,甚至那互相乾擾的漣漪形狀比山豬人的還要更完美些。
停下動作,半跪於桌上,山豬人一副信心儘失的沮喪模樣。
太保壓製住大廳內轟然而起的笑聲,朝著中央說道“怎麼了,光這樣就不行了嗎,讓你見識見識霹靂超級無敵必殺技吧。雨彥,來!雨天的池塘!”
……天……天啊……這我能說些什麼……那根本無法形容……或……或許一句‘雨天的池塘’已經道儘了一切……那是人類的肚皮所能做到的事情嗎!
大廳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笑聲與叫聲。
就連大魔王也高興地大笑,狂拍圓桌叫道“好呀!太好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愛待多久就待多久吧!
不讓這種世間少見的活寶留下來,可是地城的一大損失呀!哇哈哈哈哈~”
……激烈的打鬥?
我忘記考慮他們喜歡瞎胡鬨的個性了……
矮胖忍者雙拳互握,朝著四方的歡呼致意。
反倒是忍者的同伴們大多都露出了很不好意思的表情,無奈地搖著頭。
同樣在圓桌上,默默看著的玩命指著山豬人,劈頭大罵“你這個丟地城臉的豬頭~!”
滿肚子埋怨的山豬人卻是站起身,將遮蓋住臉的豬鬃毛往兩旁一撥,露出了那張野豬的臉型與獠牙。
玩命看了,砸嘴說道“該死!你的確是豬頭……”
沮喪的表情沒維持多久,玩命又把刻薄掛上臉頰。
開始大罵著“你這個該死的人頭!也不想想你父母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是為了讓你像個人一樣不成器嗎?
什麼不好學,學了個人模人樣的!你是豬呀!好好的豬生不過,跑來跟死人頭胡混。胡混也就罷了,還愈混愈回去!
你有沒有為你的豬父豬母豬先祖好好想過,丟臉丟得跟人一樣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