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把劍也快不行了嗎?”
早早就把砍爛的斧頭與劈斷的第一把長劍全丟棄掉的聖武士如此感慨著。
霎時間背後傳來不祥的預感,戰場上的磨練牽動操馬的左手猛拉。
旋轉的馬身帶動劍勢,回身猛劈在無頭骷髏騎士的劍上,生鏽的鐵劍與受損嚴重的長劍同時應聲而斷。
來自骷髏馬的巨力衝擊卻也把聖武士撞下馬匹。
一個滾地起身,眼見一骨一騎再踏著充滿威脅的快速步伐而來,羅西爵士毫不猶豫地迎麵而上。
躍上騎者的高度,前伸的右臂將對手衝下馬匹。
倒地的骷髏試圖以手中圓盾架開壓在身上的對手,但不再銀白閃亮的頭盔被扯下,擲在鐵盾上發出金鐵敲擊鳴響。
飄散的短發猶如黑夜中舞動的火炬,聖武士僅使用雙手便將骷髏折成數塊。
蜂擁而上的骷髏步卒襲向滾地纏鬥的敵人,而羅西爵士仍是茫然無覺,直到最後一刻。
盈滿神聖力量的青白色光芒在頭頂閃動數下,不死士兵化成毫無威脅的灰燼,他才想起必須麵對的敵人不隻一個。
“深景……”
“羅西爵士,這給你。”
擁有聖騎士封號的藍保堅尼騎士團初階女騎士──深景反手握劍,遞向負責引領自己的監護者。
從女騎士身上的盔甲不難想象她經曆的苦戰,但聖劍拉格那洛克的劍刃仍是完好無缺。
更因為黑暗力量的刺激,而讓神聖的武器不時流露淡藍劍芒。
透視了這些事實的羅西爵士婉拒了女騎士的好意。
“它不是該我使用的,擁有聖騎士封號的人是你。”
仍不放棄將配劍交給符合聖武士名聲與實力的男人手上。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了,羅西爵士。您比我更能發揮這把劍的力量,──”
突然羅西臉色驟變,張開雙手前撲的體勢讓深景下意識地握緊劍柄退後,直到靠上某物……
偏頭斜眼,張著大嘴的骷髏正惡狠狠的掛在深景的臉側。
青綠色的詭芒讓對方擁有著透明的人類外表,而羅西爵士的雙手則是緊扣住那雙看起來曾經是強而有力的手骨上。
恢複成一貫的溫和神色,低頭看著幾乎是貼在自己胸膛的女騎士。
“現在的確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了。還記得這種狀況下可用的戰技嗎?”
緊閉著雙唇點點頭,深景將聖劍抱在胸前,猛力掃劍回身。
羅西同時放開雙手。
當聖劍轉至第二圈時,由掃改插,硬生生將對方釘在地上。
神聖與黑暗的力量在小範圍內展開攻防,但青光盛極的現在是沒有任何邪惡可以抵擋的。
骷髏兵瞬間灰飛煙滅。
重新尋起聖武士的身影,羅西爵士卻已從地上撿起一柄堪用的鐵劍。
右腳朝著另一柄鐵劍劍尖一踩,順手抄起彈起的劍柄。
雙手持劍的男人試著聚集四周為藍保堅尼騎士團的成員,重新組合攻勢。
當對上深景的視線時,他也隻是淺淺一笑。
“不論哪柄武器是由誰持有,都隻是一個人的力量。與其討論由誰拿什麼,不如想想如何發揮自己的力量吧。”
掃視聚在身旁的騎士們,高高舉起左手的兵刃。
“所以大家,跟我來吧!”
看著由聖武士領頭衝入骷髏大軍,深景隻覺心中一熱,同樣掄起名聞大陸的聖劍拉格那洛克投入厚厚的敵陣之中。
衝上坡的虎軍團勢如破竹,已擋無可擋。
原本立在坡前的花園城女主人與一眾護衛並無絲毫的讓步,她隻是任由潮水般的軍勢淹沒自己微薄的人數。
飛揚的金發劍劍隨著它的主人失去耀眼的光芒。
比起疲憊,更致命的無力感強襲上心頭。
細劍麵對幾乎是虛無的對手可說是毫無用處,夏姿娜隻能夠無意義的格擋對手,在大軍之中竄逃。
求生的意誌早不複存在,連求生的念頭也愈趨薄弱。
來自背部的猛烈衝擊雖沒造成嚴重傷害,卻讓她猶如斷線的人偶撲倒在地。
無神地看著躍上前的骷髏步卒,早被絕望占滿的內心已無暇思考其它事情。
她隻是望著。
“夏姿娜小姐!”
追隨她已久的忠誠騎士──伊瓦,由後單手摟起失神的女主人。
歐立文?;捷昆則擋在身前,與一乾部屬架開前撲的骷髏。
但死命抵抗的他們也抵擋不了如海潮般躍進的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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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起女主人的身體後拖,伊瓦使勁的大吼“小姐,清醒點。您必須活下去!”
“活下去……為什麼?”
躺在騎士的環抱之中,夏姿娜單調的平音問著喪失希望的問題。
而映在她眼中的,隻是歐立文?;捷昆的勢力被攻破,隻是另一次絕望而已。
如蚱蜢般躍進的的骷髏淹沒了歐立文屬的勢力,以惡狼般的姿態撲上前。
護著自家女主人的伊瓦生平第一次詛咒身上盔甲的沉重。
拖著幾乎兩人份的負擔,他根本沒有逃離的把握。
帶著吼聲與臂長的鐵錘,熟悉的粗壯身影不斷從兩側竄出。
戰鬥工兵見習生們首次近距離接觸敵人,哪管這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就是場惡戰。
飛擲出手中鐵錘粉碎了一具骷髏的腦袋,堅升?;霸騰才負著雙手,帶著最後一絲堅毅上前。
“居然需要工作隊上到前線戰鬥,這場仗是一敗塗地了。”
女公爵原本升起的一點希望,也隨著老者的論調熄滅。
但老人家卻以鼓勵的口吻安慰著像是自己孫女的小女孩。
“一次兩次的失敗就哭天搶地,喊死喊殺的,那未免太難看了。白列明家有的是卷土重來的實力。但必要的前提這條血脈還維持著。”
一抹帶著些許無奈與淒涼的笑意浮現在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
“敗仗總是會有人死傷,有人犧牲。唯一讓這場難看的戰役漂亮些的做法,隻有讓那些該死的人去死。
你們年輕人還有相當多的未來,而我擁有的已經所剩無幾了。好好照顧我們家的小姐,小子。”
同時刻,無數帶著蒼蒼白發,與花園城一同渡過黑羊浩劫與許許多多大小事件的鄉民們湧向如浪潮般一波波襲來的骷髏軍團。
堅升?;霸騰也背負著雙手,一步步邁向那深不見底的無底洞,那又名之為地獄的所在。
碧藍的雙瞳開始聚焦,當夏姿娜意識起眼前所發的種種而聲嘶力竭地大喊,卻無法阻止已成定局的一切。
隻能任由伊瓦將自己軟弱無力的身子帶離戰場,哪怕身後也是一片鬼影幢幢。
身處在戰圈的正中心,已不知是被第幾方陣所包圍著。
藍保堅尼騎士團如今隻能勉強組成一個小型防禦圈支撐著,寶貴的戰馬都成了阻礙敵人的防禦壁。
重傷、疲勞,與太多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情,他們隻是死拖著最後一口氣。
四名聖武士早把一天一回的恩賜施予在重傷的同伴上,其它騎士所隨身攜帶的愈傷魔藥也早已用儘。
更有不少同僚是沒待在防禦圈內的生死未明狀態,不過也沒人有空去想他們是否凶多吉少的問題。
看著部屬們精疲力竭的模樣,與那一副喪氣的表情,小馬克斯爵士深知士氣可說是在穀底的狀態。
在這種狀況下還能維持高昂鬥誌的,大概也隻有瘋子或狂人吧。
在防禦圈的最外側,唯一還保持高水平表現的僅有新入團的女騎士。
不過那也是可歸因於武器的精良與所占的天生優勢,持著聖劍拉格那洛克斬殺起不死怪物是比常人輕鬆很多。
更彆提其它人的裝備已沒有一樣是完整的,武器更是如此。
“羅西,我們該想辦法走了吧。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沒有人想要死在這裡。”
小馬克斯爵士貼近所信任的友人提議著。
而決定也不難下,因為區區近百人的數量是無力回天的,麵對那數千人之譜的虎軍團。
“我們走。”
簡單的三個字很順利地改變藍保堅尼騎士團的方針,萎靡不振的士氣也才稍微提升,為的是殺出重圍。
沒多少人還保有自己的座騎,特彆敵人有著遇見活物就殺的習性。
僅有的幾匹馬如今也用作負載無法行動的傷者。
藍保堅尼騎士團可說是再次發揮了他們堅強的實力,殺開重重包圍,用自己的雙手開出一條逃生的血路。
但熟悉的號角聲讓四名聖武士止了腳步,其它人也若有所覺地緩下步伐。
探望四周,他們總算在不遠的山坡上見到兩個眼熟的身影,與……一麵軍旗。
銘黃底的絹布上繡著一隻橫衝直撞的蠻牛,背底則是一麵盾牌與交錯於前的長槍和劍。
這麵唯一的軍旗在藍保堅尼騎士團中也隻有一個人能舉。
“馬薩吉!”
四名聖武士幾乎是目瞪口呆的低聲喃喃。
擁有蜈蚣特殊地位的男人是唯一被允許掌旗的聖武士。
至於他身旁吹著響亮長號的,不用說也知道是另一名擁有蜈蚣徽章的聖武士──洪。
一人掌旗,一人鳴號,在第三回的行軍曲中,兩人縱騎馳下山坡。
大馬克斯爵士以怪罪的臉色看向身旁露出嗤笑的同伴。
“你們蜈蚣騎都這麼沒腦嗎?我們都要撤軍了,居然還吹起那該死的行軍曲。”
“嗬嗬,特立獨行就是我們蜈蚣騎的任務呀。傳統中的非傳統,常規中的非常規,就是芭朵凡帝亞賦予我們存在於藍保堅尼騎士團中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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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西爵士聞言見狀,咧嘴一笑,笑罵了一聲“瘋子”。
便舉劍朝著藍保堅尼騎士團剩餘人馬喊話“蠻牛旗幟代表的是我們唯一的信仰──芭朵凡帝亞的號令,也是我們的精神象征。
我們能夠與我們的精神、信念背道而馳嗎?答案絕對是不!假如吾主要我們留在戰場,有誰會畏懼死亡?”
眾人齊聲大喊“沒有!”
掃視著眾人的表情,羅西知道軍旗與號角聲,還有自己的號召多少找回了什麼。
“所以弟兄們,──”前揮手中僅餘的半截長劍,“──跟我衝!”
率先投入敵陣的聖武士帶領著近百名豁出生命的英勇騎士重新加入戰局,哪怕這一場戰事的結局早已確定。
靠著原是運補部隊的鄉民百姓,伊瓦帶著夏姿娜不斷後撤。
但不論怎麼逃,舉目所及仍是滿滿的不死怪物。
當騎士重新意識起現實狀況時,他們已和護衛部隊離散,兩人孤獨的身陷重圍。
列隊前闖的骷髏騎兵切斷了僅有的照應,他們失去了彼此的身形。
孤單一人走在到處充滿殺戮的戰場上,即使避過不少危險的目光與搜尋,但夏姿娜仍是暴露在無數骷髏步卒的覬覦之下。
不死軍隊已推進到原運補部隊的駐紮點,但人去樓空的陣地隻是任由馬車、推板東倒西歪。
下意識地躲進一輛傾倒的貨車之中,她隻能緊縮著身子、抱起雙膝,完全無法思考陰影在不死怪物前能否構成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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