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詠著新譜好用來歌頌自己的英雄詩歌,身著簡便鎖子甲的騎士散步在公爵府的走廊。
飄在大氣之中的一層薄霧,將初冬的氣息帶入每一個角落。
結在騎士身上的露氣,輝映著鎖子甲,亮晶晶的反光給予人一種與自然融合的寧靜。
這裡是正統主人結束一場惡戰後的花園城。
騎士一手握住腰際長劍的劍柄,隨著自己嘹亮的歌聲,輕踏愉快的腳步。
靴子踩在冰冷的石板上,踢踏聲響不斷,身形隨著歌聲溜滴滴的轉個順水圈。
閃身過迎麵而來的三兩名侍女,對著她們竊笑的神情,騎士隻是回以一記相當有自信的微笑。
擁有花園城夜之貴公子美名的他仍是獨身,對於每一個可向美女獻殷勤的機會,他總是不放過。
但對他而言,最大的目標莫過於現任白列明公爵家的家主,也是他過去一同奮戰的好夥伴──夏姿娜?h?白列明?德?蓋丁。
騎士伊瓦·萊昂,正在為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認真的春天而努力。
當然,足以點綴他人生的相遇,早已數不勝數。
庭院飄來的香氣刺激著伊瓦的嗅覺,那是在冬季綻開的初櫻與梅花。
淡芳的氣息夾雜著濃厚的鬆脂味,那彷佛是攜手渡過無數載的戀人,在訴說著他們的愛情故事。
停步在走廊上的騎士,欣賞著這帶著冬季味道的花園。
這醉人的氣氛和充滿詩意的環境,讓他開始思考如何推動自己的終身大事。
“開頭或許先來點讚美……不不不!也許要委婉一點,不能將意圖表現得太明顯。”
一向瀟灑的伊瓦,竟然也會為了女人的事情,從詩意的環境中陷入煩惱。
他摸了摸自己蓄起的胡子,想不出正確答案的騎士,半放棄地朝中庭大笑。
“哈哈哈,一向直來直去,又何必拐彎抹角。乾脆大聲喊夏姿娜小姐……請你嫁給我好嗎?”
“好呀。”
……
猛轉頭一看!
花園城的女主人在一群仕女的簇擁下,從廊底的轉角處走了出來。
後麵穿紅著綠的仕女們,宛如一群彩蝶,抿著嘴偷笑。
畢竟,騎士驚慌失措的表情實在是少見,也實在有趣。
而另一個當事人卻是麵不改色,無波無浪。
“等……等一下!夏姿娜小姐,剛剛是我說溜嘴了,不算數!”
伊瓦慌慌張張地走上前解釋。
隻是,他這愈描愈黑的敘述,讓某人的心情有點糟糕。
“不算數?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娶我囉。”
“不!也……也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說,求婚這件事,應該在更浪漫的氣氛和環境下進行,比如來一場小雪,或是站在花叢中,眼對眼、手握手,感受彼此的心跳。”
開始不知所措的比手畫腳,伊瓦試圖描繪著腦海中那完美的藍圖。
隻是夏姿娜“嗬”的一聲冷笑。
“那你就不應該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大吼大叫,吵得全城的人都聽得見。”
“不……我……嗯……那……”
“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同樣的事情我隻會答應一次,你娶是不娶?”
花園城的女主人下達最後通牒,亂了方寸的騎士順著本意隨口答道“娶!”
“這不就好了。”
擺擺手、聳聳肩,夏姿娜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拍了拍伊瓦的肩膀。
“去準備婚禮的安排吧,該做些什麼不用我吩咐吧。”
說完話,在仕女們眾星拱月般的簇擁下,一群人說說笑笑離去。
隻留下發愣的騎士望著那嬉笑打鬨的背影。
後記
自嘲為快進入滯銷貨品的年紀,白列明家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來慶祝當家主人的喜事。
婚禮舉行在黑夜,燈火將花園城照得通明。
根據女公爵的意思,她是為了象征人類同樣可以支配黑夜,不懼怕任何破壞和平的人、魔、神。
主婚者是天主教年芳十六的樞機卿。
而公爵夫婦倆人也在同一日,同時受洗入教。
當然,這其中的政治意義大過宗教信仰很多、很多。
因為來參與的還有在花園城附近放牧的侗伶族諸多部落,洛克史東長老會的代表,牧場城的格裡西華女侯爵,以及藍保堅尼騎士團的兩名聖武士──羅西和大馬克斯爵士。
在同一日,這群在西方大陸的佼佼領袖也簽訂盟約,誓言和平共存與公平通商。
這個被戲稱為鋼鐵同盟的政治結合體,由於各個指導者的努力與彼此的信任,成了名副其實的“鋼鐵同盟”。
特彆是歐立文?捷昆的奔走下,聞名附庸而來的城鎮遍布各地,西方大陸的柔性結合也在眾人推動下進行著。
這一切都歸因於一場戰爭,那一小段曆史,與那僅展開了十多日的戰鬥,都被人們忠實地記錄下來。
後代研究曆史的人都把這十二天稱為“光明戰爭”,而名字的由來僅是標記了這場亡靈戰爭的記錄解開了一個曆史的不解之謎而已,儘管曆史上被冠以同樣名字的戰爭已超過八個。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不過在花園城的正式文書裡頭,城屬史官則是以“蟻缽會戰”來標示這場戰爭。
在侗伶族的支族中同樣留有部分的記錄,不過大多是歌頌奮戰其中的戰士;
牧場城的正式文書也留下不少注記,但略嫌晦澀;
藍保堅尼騎士團一樣保留了不少事實,但太過要求客觀反令團中的文書官不敢隨意動筆;
而花園城的正式文書可說是最為完整的記錄。
但每一個研究這段曆史的學者總喜歡參考“火器啟迪”這本書。
儘管作者原意隻是為了說明在這場戰爭中,所引發出各類型有關火器的創意。
諸如在後世被稱為地雷、手榴彈、火箭筒等武器的構想由來。
但由於作者詳儘說明了每一個創意的觸及點情景,與堪使用以改變戰局的各時點狀況,而使該書擁有火器界與史學界聖經的雙重地位。
雖然作者於時序上的描述稍嫌混亂,但因為機工師要求準確的習性讓他清楚地標示每一個時間點,於後世研究者而言可說是極具參考與引用價值的基礎。
附帶一提,耶容的文筆真不是蓋的,至少比阿丸好上千倍……傷心。
不過扯了這麼一堆跟現在不相乾的,即學者口中所謂的“曆史”,是因為其中有一小段特彆引人注目,亦即神器索馬利諾壺的處置。
摧毀神器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
況且隻要一個小差錯,都有可能帶來無法想象的惡果。
但鋼鐵同盟內的每一個人也不放心將索馬利諾壺交給任何人,或以任何方式保管。
因為這隻壺所能帶來的災禍實在太大了。
所以他們挑了一個最特彆,也沒有其它人做得到的方式。
而事情是在某個嚴冬的夜晚,於天主教約瑟廳樞機卿的居城裡。
夏姿娜與伊諾娜捧著索馬利諾壺,來找擁有數不儘秘密的吸血鬼。
“咳!咳咳!”
剛脫下覆滿積雪的鬥篷,夏姿娜虛弱地咳了幾聲。
從那場戰爭以來,不!
或許說從被神鐮攝魄砍了一下以來,身體的狀況就一直維持在虛弱與發燒之間,特彆在這樣的冬天裡。
大部分侍從都留在中庭,關鍵的兩人跟隨著喬安娜的腳步找到望著窗外雪景咭笑的安德魯。
烘熱的火爐將布滿蜘蛛絲的書房烤得暖暖,兩個女人都站到了壁爐前搓了雙手。
白皙的臉蛋上映著一抹緋紅,看起來格外迷人,也吸引了吸血鬼的注意。
“安德魯,我從以前就很想問你了,你從不打掃環境的嗎?這樣的書房你還看得下書呀。”
伊諾娜看著滿是灰塵的木椅,正考慮用什麼方法坐下去。
是先拍得灰塵四處飛後才坐呢;還是不管身上這套昂貴的禦寒衣服,直接就坐。
不過她得到的回答倒是很絕。
“咭咭咭咭,這樣比較有古堡的氣氛嘛。”
不理會眼前兩人作何反應,安德魯凝視著捧在夏姿娜懷裡的索馬利諾壺。
“咭咭咭咭,東方人說過,‘無事不登三寶殿’。
直接把大老遠跑來的意圖說出來吧。”
將壺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夏姿娜直接坐入一張藤椅中。
“希望能借助您的力量與智能,處理掉這個大麻煩。”
掛在鼻梁上的眼鏡略一閃光,安德魯臉上的笑意比平常更加濃厚。
“菜鳥,拿著燭台。其它人跟我來吧。”
說完話,便徑自朝書房外走。
木製的大門在他近身前便自動打開,沒有人知道安德魯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
一群人隻是不斷地往下走。
踩著螺旋式的階梯,牆上的火炬數量愈來愈稀疏,燈光也愈加黯淡。
伊諾娜看著這讓人發毛的環境,不由得貼上了安德魯的臂膀。
“呐,安德魯,這裡是通往哪裡呀?我怎麼沒有來過。”
尚未回答,所有人已看到階梯末端那扇厚重的鐵門。
吸血鬼趁勢抽出了被抓住的右手臂,按上門板,咭咭笑道“這裡?不過是個拷問室而已。”
一般來說生鏽的鐵門是相當難開啟,不過在開門者的怪力下實在不算什麼,隻是“有點”吵而已。
伊諾娜捂著耳朵抱起頭,縮在階梯的角落;
夏姿娜也伸手塞住耳朵,就因為鐵門開啟的尖銳嘎吱聲讓人忍受不了。
一腳踏進拷問室,撲鼻而來的是陳舊屍臭,入眼的儘是斑駁的血跡。
各形各色的拷問器具,大大小小散布各地。
安德魯在旁難得的多嘴“過去伊德古拉之所以同意我鎮守這座古堡,理由就在於隱藏在古堡內的諸多秘密。天主教的禁書、古堡的曆史、以及這個‘通往天神之廳’。”
一旁的喬安娜聞言大訝。
“通往天神之廳!我是有聽過這個傳聞,隻是……”
環顧四周的景象,儘是驅之不去的屍臭與擦不淨的血跡,實在與那個名詞扯不上關係。
“這種地方會是通往天神之廳嗎?”
“咭咭咭咭,所以才說是秘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立在鐵處女之前,安德魯躺進滿是刺針的拷問器具低聲怪笑。
“這裡就是秘密信道的路口,菜鳥,幫我關上吧。
等會兒你們兩人依序進來,就由菜鳥在外麵留守。”
看著躺在鐵處女之中的主人,喬安娜懷疑地重新確認著。
“確定嗎?”
“做。”
簡潔且不容違抗的命令,隻得讓人使勁吃奶的力氣將被血漬搞到生鏽的鐵處女合起。
金鐵敲擊聲回蕩在地下拷問室裡,那低鳴詭異的聲響讓人不太舒服。
當喬安娜要開啟生鏽的拷問器具,另兩個準備進入“這條密道”的人自然是忐忑不安。
看著裡頭……插滿針,滿身鮮血的安德魯咭咭發笑。
“咭咭咭咭,菜鳥,扳一下那邊的斧頭吧。我忘了先開啟機關了。”
“安德魯……”
伊諾娜看著撫養自己長大的吸血鬼,憂心忡忡地問“你確定要我們進去那裡麵?”
“放心吧,是安全的。咭咭咭咭。”
一點都不讓人放心的話。
當喬安娜扳起機關,合上鐵處女後,重新開啟了刑具。
而其內並沒有任何人的蹤影,另兩人隻是麵麵相覷。
當然他們還是以懷疑安德魯的角度居多。
咬著牙下定決心,兩人一同擠入那空間狹小的鐵處女之中,由在外的喬安娜合上刑具。
黯淡的亮光隨著漸小的鐵蓋逐漸消逝,而那一排排刺針的輪廓也自兩人眼中慢慢貼近、消失。
直落。身旁無任何著力點,落下的軌跡也沒有一定,甚至脫離了所謂的下墜。
他們隻是往下飄著,毫無方向感與空間感。
兩人的位置不斷交替、旋轉,有時可以看到彼此,又有時失去的另一人的蹤跡,直到接觸到堅硬的物體為止。
那似乎是地板?
這樣的想法才在腦海裡形成,上下的空間感才瞬間回到身上,夏姿娜也才能夠站起。
四周是一片黑暗,但不遠處伊諾娜的身影卻十分明顯。
似乎沒有所謂的平麵,也沒有所謂的高低,隻是想著往同伴身邊走,夏姿娜與伊諾娜兩人便很順利地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