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店麵坐落在不起眼的街道中,不起眼的招牌搭配著不起眼的對開式木門。
鬆的消失又出現,沒有人知道;就算知道的也不關心。
總之對初來乍到的幾人,根本感覺不出這裡有一絲絲夠資格成為傳說的店麵。
那塊隨風搖曳的破爛招牌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
大概除了古老與破舊外,這裡一點都沒有讓人嘖嘖稱奇的‘傳說’感覺。
打鳥率先推開木門,還在門外的人們已被便宜麥酒的撲鼻熏味給搞的頭昏眼花。
一種怪異的嗆人氣味和淡煙也充斥在這幾乎是密閉的空間裡。
沒有人在意進門的一群人,全都沉浸在各自的閒聊或是牌局中。
這是一間典型的酒館布置,除了裝潢十分老舊與破爛外。
長列的吧台與占滿整個狹小空間的圓桌,凡此種種,還是沒給人特殊的感覺。
站在吧台內,擦著玻璃酒杯的老板有著粗壯的體格。
讓人不難想像他經常將喝醉酒的客人一把提起,再從對開式的木門丟出店外。
打鳥一乾人仿佛很熟悉這裡的一切,很自然地坐在吧台邊的圓椅上。
食指在木製的桌麵輕輕點了兩下,打鳥同樣第一個開口“喂,傳說中的老板,來一杯傳說中的必魯吧。”
斜眼瞥了一下算是聽到客人的招呼,傷痕累累的木酒杯在橡木桶下接著漏出的麥酒。
沒一會兒,泡沫就與杯口齊平,轉緊的活閥也讓麥酒不再流出。
至於內容物頂多是酒杯容量的三分之二強吧。
除了八角與其他閒雜人等以外,打鳥等人都是一口灌下那不足一杯的份量。
衣袖抹乾了嘴角的泡沫,打鳥深深哈出一口氣。
“還是和以前一樣難喝。”
“啪”的一聲,熱馬鈴薯湯鍋重重放在吧台上。
一個微胖的中年女性叉著腰,指著坐在吧台邊,在她眼中還是小鬼的一群人。
“又貪吃,又愛嫌的,你們不來我們也少不了一塊肉。三二!彆用手指頭偷吃。”
被喝止的矮賊正燙的哇哇大叫。
一改認真嚴肅的神色,打鳥恢複他平日的戲謔。
“阿饅,阿饅彆生氣嘛。我們可是特彆來吃你做的饅頭喔。”
“早知道啦。後麵站在發呆的那一群需不需要呢?”
“大夥都是餓著肚子過來的,也都給他們一個特彆的傳說中的饅頭吧。”
“知道囉,阿卡沙,饅頭來個一大籠吧,在吧台。”
“是哦。”
廚房裡頭傳出來的細聲嗲音讓打鳥酥到了骨子裡,激發起食欲以外的欲望。
倒是其他人都排排坐滿了吧台,尼尼亞捱近了和氣問“和氣,和氣,為什麼這間傳說中的店一點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一點都……”
召喚師又在挑著形容詞,
“沒有什麼傳說的感覺。”
“傳說的感覺?”
和氣覆誦著讓人搞不懂的字句,山水、九星卻在一旁偷偷笑著。
直到召喚士嘟起嘴微怒,他們倆人才停下竊笑聲,但仍是一臉嬉鬨樣說著“你以為這裡真的是什麼傳說中的店嗎?”
“不過隻是這裡店主人的姓氏而已。”
“姓氏?”
“是吧,歐佛羅曼史。”
麵對尼尼亞詫異的表情,九星隻是叫喚著以不屑臉色來招呼客人的粗壯老板。
他手中仿佛有擦不儘的玻璃杯,除了將客人所點的東西準備出來外,他就是擦著杯子。
九星的呼喚,他也隻是以一個眼神示意,不承認,也不否認。
“歐佛羅曼史?浪漫?怎麼會有這種怪姓氏?”
意識到說錯話而噤聲的尼尼亞隱約瞥見來自店老板的怒視,
不過山水卻是不在意地繼續說“書蟲有說過,他的祖先可能是位吟遊詩人,才會有這樣的姓氏。
其實任何東西都可以去考據它的由來,任何東西也都有它的起頭;隻是有沒有留下紀錄,以及我們能不能發現而已。書蟲他是這麼說的。”
“書蟲?不就是謝利斯在第一古代圖書館裡頭的老師?”
“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
山水隨性地回答。
這時傳出一個相當厚實的聲音“我確定我的確是討厭你們這群拿人家名字開玩笑的小鬼了。”
“這句話憋很久了吧。”
九星調笑著傳說中的店主人。
一旁的打鳥則是變本加厲,不安分地坐在圓椅上東指西指。
“所以這裡的一切都有著‘傳說中的’稱號。像傳說中的椅子、傳說中的桌子、傳說中的馬鈴薯湯、傳說中的吊燈、傳說中的鼻屎、傳說中的嘔吐物,還有還有!──”
興奮地指著端出馬鈴薯湯的胖女性,
“──永遠美麗的傳說中的阿饅。”
“嘴巴就是這麼甜。”
撥撥打鳥的腦袋,阿饅就像是疼惜自己孩子般憐惜著這群她眼中永遠的小孩子。
“饅頭來囉。”
人未到,那樸素的香氣與令人酥軟的聲音已先勾住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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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纖細的背影頂開廚房通向吧台的木門,厚實的手袋對握住一整籠熱騰騰的饅頭。
水晶般的長發會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回眸一笑,儘管那應該算是待客用的笑容,但看起來還是千嫵百媚。
瞬間,該是在阿饅手底下被撥弄著那頭雜亂頭發的打鳥出現在那美人,阿卡沙的麵前。
他的動作不讓人意外,就連其他男性都為眼前的尤物驚歎。
她,完完全全不適合這間破破舊舊的小酒館。
她更適合出現在華麗的城堡中,穿著上好絲綢與織工所製作的禮服,而不是現在那身粗布衣裳。
撇開彩虹汽水的繼承者們都會被這自己喜好以外的世界所吸引,女性們也都被羨慕及嫉妒的情感所占滿;
在打鳥的經驗中,阿卡沙更是除了極東的紫夫人外,第一個讓他連想都沒細想過,便直覺性地捱近的女人。
含情脈脈的眼神不知害苦過多少女性,如今那雙眼睛又再次放出那種異樣的光彩。
沒有多餘的言語,打鳥隻是緩緩伸出他的右手,在接近那吹彈可破的細嫩臉龐之前一刻,向下移到那冒著蒸氣的蒸籠中,拿起了一顆饅頭。
向上直竄的蒸氣帶給兩人一種朦朧的感覺,打鳥見到的那對眼神有點迷惘;
在他的經驗中,那是快被征服成功的前兆。
輕輕咬了口饅頭,細細地嚼著。
空下來的那隻左手則是不安分地撥弄著那濕潤的金發;
那一根根金絲有些耀眼,也有些讓人忍不住去愛憐。
“你知道嗎,在我的見識與經曆中,你是我見過最美好的事物。擁有著一頭秀麗的金發、一張姣好的臉孔。──”
每吞咽下一小塊饅頭,打鳥總是帶著一堆讚美,不停地去哄眼前的她,從頭誇到腳。
好不容易才回神的尼尼亞用手合上張開已久的嘴巴,看著其他人的表情。
歐佛羅曼史老板仍舊無所謂的擦著玻璃杯,阿饅則是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其他人還是那張癡呆或是妒忌樣;
唯有九星,他的表情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或者該說他連理都不太想理,隻顧著喝麵前那難喝的傳說中的麥酒。
“九星,你對美人沒有興趣嗎?還是說你比較不一樣!”
提到這點,尼尼亞下意識地退了三兩步。
莫非彩虹汽水也會給人帶來‘怪’癖好!
不過搖晃著木酒杯的男人卻不甚在意,他隻是無神地看著前方。
“或許其他人的嗜好是在於美的事物,頂多是領域不同而已;
我則是將全副精力投注在腦力與腦力的鬥智中,也才有如此的結果。
但也不是說我不喜歡女人啦,生活中總是要有點不一樣的樂趣來偶爾點綴。
但並不是人長的非常漂亮,就會讓我喜歡上一個男人。”
“男人?”尼尼亞不解。
而另一旁的打鳥則是讚美到“──你還有那好美麗的喉結。……好美麗的……喉結?”
錯愕!至此,所有原先處在驚歎情緒的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也在同一個瞬間,打鳥退避至相對側的牆上。
口裡咬著僅剩的饅頭,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我……”
那嬌細的聲音似乎想做些辯解,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