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才對夏言說道“聽說國師在舟山贏了武林大會,快要來見陛下了。”
夏言回道“說是武林大會,迄今為止,還沒有哪個青龍去過,不過是一群年輕人的自娛自樂罷了。”
“或許吧。”
嚴嵩笑了笑,說道“夏閣老有沒有發現,自從國師奪冠以來,陛下的手段愈發淩厲了。”
夏言評價道“過猶不及。”
嚴嵩知道夏言的意思,嘉靖能夠平衡朝堂,是因為自有一批士大夫在支持嘉靖,倘若嘉靖要效仿洪武舊事,那些效忠嘉靖的士大夫也會站在嘉靖的對立麵。
那個時候,嘉靖要麵對的,是整個士紳階層。
嘉靖的手段越狠,丟失的“民心”也就越多,夏言並不在乎那些鹽官的死,他隻要要在淮安,用一些事情來告訴所有士紳,嘉靖有著何等的決心。
如果你們還不站隊,那就等著重現洪武舊事吧!
貪20兩銀子,就剝皮實草!
夏言認為嘉靖在冒天下之大不韙,所以並不著急,反而饒有興致的說了句“介溪是分宜人吧?”
嚴嵩,字惟中,號介溪,江西分宜人。
夏言自然不可能不知曉嚴嵩老家在哪裡,他隻是諷刺嚴嵩背叛江南,給嘉靖當鷹犬,結果隻有竹籃打水一場空,身敗名裂。
嚴嵩笑了笑。
他身形頎長,姿儀極美,是當世少有的美男子,哪怕如今57歲了,但那股帥老頭的樣子,不是夏言能比的。
兩人外貌差距極大,身高又差了半個腦袋。
一時間給人的感覺,好似夏言這個閣老,被嚴嵩壓製了一樣……
“祭拜孝陵而已,哪有夏閣老說的這麼誇張,莫非,我大明不允許祭拜太祖不成?開國皇帝,不是朱元璋不成?”
“大明建國雖有169年,但民間供奉太祖畫像的人,還沒絕跡呢。”
麵對嚴嵩的譏諷,夏言沉聲道“介溪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十年寒窗苦讀的士子,是走科舉考出來的進士!而非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
嚴嵩答道“我爹考了一輩子,也沒考上個秀才,我家也是泥腿子出生。”
“你!”
夏言氣急,用手指點著嚴嵩說道“我看你有何顏麵回江西見父老鄉親!”
嚴嵩笑道“夏閣老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史書上如何記,未來也不一定是你們說了算的。”
夏言憤然振袖,轉身離去。
百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差不多也就散掉了,嚴嵩又站了會,黃錦出來喊他進去,嘉靖坐在香爐後麵,手中拿著一本《周易參同契》,隨意的問道“嚴嵩啊,朕的手段,是否激進了?”
嚴嵩答道“尚且不夠。”
“哦?”
“光殺鹽官不夠,還得牽連鹽商,汪家手中有五綱鹽引,應該以汪家失德,剝虐百姓為由,奪去一部分。”
“嚴嵩,你在捧殺朕?”
“臣不敢,臣如此建議,是因為陛下做不做,他們都會對陛下動手。無論如何,他們不會允許陛下進南京城的。”
“你倒是個明白人,說說,他們會怎麼對付朕。”
“刺王殺駕,要麼有絕世高手強殺,要麼以灶戶造反為名義複刻土木堡舊事,要麼製造陛下無法逃脫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