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喬聞聲抬頭看去,那婦人向她款款而來,走近時便見通身珠光寶氣,特彆是那頭上的首飾,恨不得要插滿一樣。
如此恢宏的打扮,像是要將滿麵笑意襯托成春花綻放,不知為何,卻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再看其後少年,隻是對方把頭埋得極低,看不清長甚模樣,走路的步子又小又急,瞧著讓人覺得怯懦。
緊隨兩人身後的是四五個丫鬟婆子,看似恭敬有禮,卻讓她生出一種看眼睛隻得鼻孔、看鼻子隻露個下巴的感覺。
兩眼打量後,本著禮儀,她規規整整站起身,行前幾步微微向說話的夫人拱手見了一禮,
旋即向方才招待她的管家請教,“請問李管家,這位夫人是?”語氣平常,心裡卻全是警惕之意。
來到花府後,她從未對外透露過她的姓名,即使清月也隻對外說是家人,這婦人如何確定她的身份?
這時李管家拎著衣服彈上來,笑哈哈開始介紹,“沈將軍,這位是我花府夫人,這位是我家公子。”
阿舒與她說過,花府夫人去歲便過世了,花尚書再未曾續弦,眼前之人恐怕是其側室。
她移目看向兩人,微微頷首致意,順著他的介紹再次問候,“花夫人,花公子,今日唐突登門,沈某行事不周,還請夫人與公子海涵。”
聞聽此言,葉姨娘那雙雙精明的丹鳳眼先是一彎,隨後尖細的笑聲從喉嚨裡鑽出來,
手上的帕子向她輕揚幾下,才終於開了口,“沈將軍真是有禮,將軍先請坐!”
話落想要轉身坐下,似是察覺自己忘了什麼似的,又回轉身體向李管家吩咐,“將軍的茶涼了,你再奉熱茶送來!”
李管家應令退下,她回眸看去,見人還愣在原地,她又是笑意滿麵招呼著,“沈將軍請坐吧,熱茶稍後就到!”
從她出現到她進門,沈星喬便感受到她撲麵而來的滿懷熱情,她頓時有些拘謹,“沈某謝過夫人盛情。”隨後緩緩坐下。
“將軍客氣,妾身若非從下人口中得知將軍忽然造訪,恐怕小婦人要因此冷落將軍,而遭至我家老爺責怪了!”
沈星喬繼續與她打太極,“夫人過謙,花尚書為人處事方正,不會因沈某唐突登門而責怪夫人的。”
說完直接話鋒一轉,星眸暗含試探,“隻是沈某登門後從未告知身份,夫人如何得知的?”
語氣與方才無異,但葉姨娘隻覺她的眼睛直透人心,她心虛地眨著丹鳳眼,而後掩著帕子開始哭訴,
“將軍不知,這一切都得從我家大小姐說起,我家小姐自去歲母親離世後,便日夜哀思傷懷,因此很快便一病不起了,
為此我與老爺為她遍尋名醫,可依舊無甚作用,可憐我家小姐如此命苦啊……”說完又是嗚嗚直哭起來。
那模樣簡直傷心極了,若不是沈星喬從清月口中得知幾分花家的事,差點就被她騙了。
既然她要做戲,那她就隻能好好作陪咯,於是放下警惕貌,“夫人心善……”
葉姨娘見她全然信服,繼續撚著帕子擦淚,“也是直至周小大夫出現,我家小姐的身體才逐漸恢複,多得小大夫醫術精湛……”
“最近打探才知,原來人美心善的小大夫竟是沈將軍的未婚妻,
這不方才下人與我提及小大夫家人臨門,我便大膽猜測可是沈將軍造訪,不想竟真是將軍……”
此人說的話不知有幾分真,沈星喬隻得假笑誇讚著,“夫人聰慧,猜測十分精準……”
兩人在前院就這樣輪流上台唱戲,後院瀟然居卻是彆樣溫馨。
經周清月施針解毒後,花展顏也緩緩轉醒,剛睜眼,三雙擔憂的目光投射而來。
她扯起一抹笑容安撫眾人,“讓大家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