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血脈中往手臂移動,沒過一會兒,卻似乎發現靈力在流失,蠱蟲停了下來,想要重新往心口處鑽。
疼痛驟然加深,昏迷中的人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嘴間發出小聲地痛呼。
睫毛被冷汗和淚水沾濕,顫動著緩緩睜開。
蕭北沉抓著她的手腕,捏著那伶仃的腕骨,不讓她亂動。
杏眸靜靜看著他,想說什麼溢出的都是痛吟,牙齒被咬的咯咯直響。
銀針順著手臂針針落下,將蠱蟲逼至小臂,白皙的皮膚下,青色的脈絡中,能看見微微的鼓動,令人生寒。
蕭北沉抬眼看去,恨不得將那作亂的蠱蟲一掌擊碎,卻隻能生生忍下。
“該你了。”
容千之萬分專注,額上也冒出了細汗,沉聲開口。
刀刃狠狠劃過手腕,蕭北沉像不知道痛似的,體內靈力瘋狂向傷口處彙聚,隱隱繚繞著白霧。
冷冽的眼眸滿是堅定神色,手腕輕輕貼上。
溫無月隻覺得一刹那腦中被擠進了無數畫麵,像雪花一樣紛飛。
新年那夜她和殿下在宮道看的煙花。
長街上熱氣騰騰的餛飩鋪子,殿下喂她吃了小餛飩。
殿下出征前翻飛的衣訣,回頭穿過萬千將士的一眼。
還有落雪那天殿下給她堆的雪人和那個夢一樣的擁吻……
一張張畫麵都是她和殿下,手腕像被人碾碎般的疼。
直到同樣溫熱的手貼上她的手腕,杏眼大大睜開,溫無月似有所感。
用儘力氣偏頭去看,隻見殿下的手腕和她相貼,殷紅的血有她的也有殿下的,纏繞在一起,滴滴落在地上。
她似乎明白了,解蠱之法是什麼,“不……不要……”
唇間吐出輕聲的呢喃,淚滴從杏眼中滑落,手腕處卻被人緊緊扣著。
朦朧淚光中隻覺得殿下衝她笑了下,溫無月沉沉陷入黑暗,巨大的悲傷敲得心口陣陣生疼。
殿下又騙了她。
那蠱蟲此時已發現了更為精純的靈力,不再想著往回跑,而是迅速地循著傷口交接的地方蠕動。
劇痛襲遍全身,蕭北沉眉頭一緊,生生忍著,知那蟲子跑到了自己身上。
手腕一收,充沛的靈力瞬間聚集到手臂,死死將那蠱蟲纏住。
兩相碰撞,蠱蟲掙紮著釋放出毒素,巨大的幻痛從手臂蔓延,仿佛整隻手臂都被砍斷。
一瞬間,蕭北沉隻想到,原來,她的月兒這幾天一直這麼疼。
思及此處,蕭北沉滿是怒意,靈力不要錢似的衝向蠱蟲,嗬,本殿絕不會放過你。
等在屋外的陸行等人,隻覺得屋中爆發出渾厚的靈力,讓人心生畏懼。
不知道裡麵的情況,幾人也隻能乾著急的等著。
冷峻的臉上滿是冷汗,蕭北沉一聲不吭,甚至沒露出痛顏,幾番拉扯,終於將那蠱蟲束在小小一處,不得動彈。
他渾身靈力耗了乾淨,虛弱地喘了口氣。
“殿下,成了。”
容千之也鬆了一口氣,又在他手臂處紮了幾針,加了層禁錮。
“嗯,沒事了。”
容千之迅速地給兩人包紮了傷口。
又給溫無月號了脈,“沒事了,月兒身上已經沒有蟲蠱的氣息,隻需要好好靜養。”
蕭北沉應了一聲,容千之看了片刻,確認暫時沒什麼問題,就退了出去。
屋外的人見他出來都放下了心。
“沒事了,不用擔心,”
容千之淡淡說了句,回了房。
房中一下子靜了下來,此時蕭北沉才發出一聲痛哼,手捏成拳,深深吸了口氣。
剛剛那一瞬,他的腦中閃過了很多和月兒的畫麵。
但……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從未經曆過……
甩了甩略微昏沉的腦袋,蕭北沉沒再想,轉身去看床上的人。
昏迷中的人臉色不似剛剛那般蒼白,恢複了一絲血色。
隻是眉頭依然緊鎖。
大抵是在生氣吧,伸手抹去她臉頰邊的淚痕,蕭北沉笑了笑。
他的月兒生氣就生氣吧,隻要沒事就好。
耗費了一番靈力,蕭北沉也累極,在她身邊躺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