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緊緊地抱著“小兜兜”,淚臉滿麵,抬頭看見杜明賢後,更是羞愧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您回來就好,正好我們要吃晚飯!昨天的【紅燒獅子頭】還有,‘小兜兜’特彆喜歡吃,您也嘗嘗?”杜明賢語氣平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嗯…謝謝你…謝謝你…”
晚上,杜明賢看著又一次隻剩自己和貝塔貓的廚神齋,總覺得有些恍然若失。
“有時候會覺得人類還真是脆弱啊——爸爸也好、‘小兜兜’也好…”
﹝這是用感情來交換的。﹞貝塔貓鑽進了杜明賢懷中,感受他並不是由機器散發的溫度。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杜明賢打開門——是張姐。
“您來了?”杜明賢對於張姐的拜訪不算太意外。
“嗯,我這次來是和您告彆的!我和囡,明天就要繼續去醫院治療了!多虧了您幫我們籌款,也讓我意識到自己是個多麼無能、卑劣、令人唾棄的母親!”
“彆這麼說!我這兩天和小姑娘相處得挺愉快的!等她病好了,要經常帶她來這裡玩喲!”
“啊…嗯!”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隻是個安慰人的“空頭支票”罷了。籌錢的項目雖然有了很大的進展,但合起來也才9萬多,這其中還包括杜明賢自己的1萬。而且,張姐也告訴了杜明賢,自己和“小兜兜”的骨髓型不匹配,而她的小姨則拒絕做配型,她父親那邊也如人間蒸發一樣,再也聯係不到!
沒有配型的話,“小兜兜”大概率還是難逃死亡的命運。但張姐這次決定不再逃避了!畢竟連杜明賢這樣和“小兜兜”毫不相關的陌生人都如此地為了她的一線生機而努力,做母親的自然直到最後一刻都不能認輸!
“天色不早了,那您早些回去陪著她吧?”
“啊,那就不打擾了。”
張姐回去了。
第二天,張姐和“小兜兜”來向杜明賢道彆。“小兜兜”抱著杜明賢死死不撒手,哭成了淚人——小姑娘應該也知道,這應該就是最後一麵了…
“春天什麼時候來啊?”杜明賢看著未明的天空,感到心中無比煩悶。
﹝你對春天是什麼定義?﹞
“起碼要暖和一些,然後…還要看見開花!比如街上這些桃花,明明都看見花骨朵了,可就是遲遲不開,真氣人!”
﹝是啊。﹞
杜明賢帶著貝塔貓,翻了翻傳達室自己的郵箱,發現了一封來自醫院的信!
“是‘小兜兜’?!”
杜明賢趕緊打開——
明賢哥哥
哥哥好!因為我現在不能長時間寫字,所以就叫媽媽代筆啦!
哥哥,我現在又住在醫院了。不過我聽說了,有許多人在幫我,所以我也想要好好聽醫生叔叔和護士姐姐的話,我想要活下去!
但是啊,現在做的那個叫“化療”的,真的好痛啊!有時候我甚至會在半夜裡被疼醒!
我無數次地想要問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我是個壞孩子嗎?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為什麼我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快快樂樂地上學、做遊戲?為什麼我的爸爸媽媽要因為我受苦?為什麼我要忍受這種疼痛?
但是無論怎麼問,這些問題也注定得不到回答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告訴某個有未來的自己快些長大!長大後就嫁給明賢哥哥!但是,現在的我,是個沒有未來的“我”,那我能說什麼呢?我能做什麼呢?
我能做到的,就是笑!
覺得痛的時候就笑吧,覺得難過的時候就笑吧,覺得已經快要不行的時候就笑吧!
因為就算哭,也解決不了問題;但是笑,起碼會讓明賢哥哥覺得我好看…
在頭發掉光前,我穿上了我最好看的衣服,讓媽媽給我拍了張照片,現在應該隨信寄給了哥哥——
明賢哥哥
我,現在,是笑著的吧?
我,好看嗎?
……
好想再見你一麵啊…
杜明賢也非常思念“小兜兜”,無奈她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醫院限製了探望。而杜明賢這幾天因為清明節放假,所以生意也格外忙碌,隻能做了些清淡營養的食物,托人帶去了醫院讓醫生或護士轉交。
待到院子裡的第一支桃花開了後,杜明賢摘下了那朵桃花,飛奔似地趕往了醫院,卻得到了“小兜兜”已經於兩日前去世的消息!
“這麼快?為什麼啊…!?”
護士和醫生的解釋,杜明賢沒有聽進去。他機械地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將那朵桃花放在了“小兜兜”曾經的病床前。
後來,等到杜明賢終於不再抱怨春天什麼時候來的時候,桃花已經徹底盛開了!而他也終於決定重新振作起來。
看著口袋中女孩的照片,杜明賢知道,雖然那個沒有未來的女孩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但自己要帶著女孩的心願,連同她的份一起,去看到更多更美麗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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