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惟回答得斬釘截鐵,讓李商無話可說。
何安更加得意了,眉飛色舞的,恨不得插翅在李商跟前飛上兩圈。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撣去裙擺上的瓜籽,
“戲要唱得好,知道的人就要少。天祝王和他手下影都不好騙,讓他們上當不費功夫怎麼行?李商,你年紀小,還不會騙人,以後要多學著點。”話落,何安輕挑地眨下眼。
李商氣得說不出話,咬著牙根,兩手緊握成拳。
何安占了便宜還賣乖,熟絡地拍起李商肩膀,火上澆油,“相比初七倒是真好塊料子,可惜三郎不肯把她給我。”
李商把她的手往外一摜,嚴聲警告“彆打初七主意,否則我一定不放過你。”
“喲,奴家好怕呀。”何安拍起胸口,轉臉朝謝惟撒嬌,“你看他老凶我。”
謝惟沉默不語,往案上放了一袋錢,何安見之毫不客氣揣進兜裡,笑著道“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們兩個慢聊,這幾日我不方便露臉,待風頭過去了,我再來。”
話落,她翻出窗戶,轉眼就消失在人群裡。
李商說“三郎,我不明白你為何選她為心腹,小人勢利,為了錢什麼都肯乾。”
謝惟莞爾而笑道“心腹還不至於,她至少可以充當我的耳朵和嘴,再者拿錢辦事至少比油鹽不進的好,如今何安成了天祝王的幕僚,不可能說出這個局,否則對她也不利。”
李商聞之有理,不禁點起頭。
謝惟又道“我知道你氣我事先沒和你商量,這也是事出有因,一是時間緊迫;二是你的性子還待磨練,稍不留神就能被人看穿,你想想‘事先知道’與‘不知道’情形會是如何?”
李商不假思索道“‘事先知道’自然不會在何安‘出賣’我們時這麼驚訝、氣憤,但你也太小瞧我了,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到呢?”
“因為初七。”
李商一愣,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他尷尬地捧起茶碗,假裝口渴咕咚咕咚牛飲起來。
謝惟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說“你與初七走得太近了,若我說這樁事可能會連累到初七,你還會如此淡然?”
“啪”的,李商將茶碗重重扣在案上,瞠目問道“難道是慕容舜看穿你的詭計,知道你想暗中拉攏天祝王,故意把初七拉到府裡提個醒?既然你都算到了,為什麼還讓初七……”
謝惟低頭,笑而不語。李商從他的笑中知道自己亂了分寸,連忙正襟危坐,眉間浮出幾分愧色。
“三郎你莫要誤會,我隻是覺得初七挺可憐的,僅此而已。”
“我也覺得她可憐,僅此而已。”
同樣的話卻是不同的意味,謝惟的“可憐”要比李商的“可憐”冷情得多。
謝惟又替李商盛了碗茶湯,說“依慕容舜如今的勢力翻不起花樣,我想他邀初七去府中是有彆的想法,或許他真的隻是喜歡初七,想與她玩幾天。”
李商咕噥“他府裡的姬妾還不夠多嗎?找初七乾嘛,她長得又不美,真是瞎了眼。”
“瞎沒瞎眼,隻有天知道。”
申時三刻,伏俟城王子府。
西邊一抹蔚藍被晚霞染得姹紫嫣紅,也把初七的小臉映襯得紅撲撲。她與慕容舜麵對麵坐著,左手羊排右手漿,嘴裡塞得鼓鼓囊囊,兩隻眼睛還在不停打量餐盤。
慕容舜一手支著下巴,癡癡地看著她大快朵頤,他時不時揚起嘴角,還貼心地給她倒水添菜,不知是迷戀她鬼見愁般的吃相,還是欣賞她與眾不同的“豪邁之氣”。
邊上,十幾個姬妾捧盤侍立,齊刷刷地盯著初七,妒得眼紅,而一幫老奴看著則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