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謠!
“臨鬆薤穀,慧靜。”
“什麼?”
“臨鬆薤穀,慧靜救我……”
初七氣若遊絲,嘟囔著“慧靜、慧靜”慢慢就沒了聲音。
麗奴兒連忙探了下她的鼻息,還好有氣,可這樣下去怕是撐不到天亮,她不由輕推初七,問
“那地方太大,慧靜在哪兒?”
初七不吱聲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麗奴兒心急如焚,她打算去臨鬆薤穀,但不放心將初七獨自扔在這裡,猶猶豫豫,不知如何是好。
阿財又從窗處探進腦袋,關心著初七的傷勢,哼唧叫了半天,然而初七沒反應,急得它伸進半個身子,把窗都擠壞了。
麗奴兒走投無路,看著阿財輕聲問“你知道臨鬆薤穀,慧靜嗎?她能救初七。”
話落,她微怔,自嘲似地苦笑,心想一頭駱駝怎麼能聽得懂人話呢。
孰料阿財聽完她的問話,打了個鼻響扭頭就走,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覺得初七不行了,跑得比風還快。
本來麗奴兒還打算騎著阿財找醫館,眼下更是出不去了,她隻好守在初七身邊替她擦血擦汗,灌點藥汁。
一個漫長而又焦心的夜晚終於過去,天蒙蒙亮時,外頭傳來馬蹄聲,麗奴兒連忙走到門邊翹首以盼,不消半刻就看到三匹黑馬疾駛而來,謝惟竟然也在其中,一襲玄袍迎風而舞。
麗奴兒不禁欣喜激動,提裙迎上前去,謝惟勒緊韁繩,一個躍身下了馬,徑直走入屋內。
此時,初七安靜地趴在那兒,麵如紙白,他不由摸了摸她的額頭熱得燙手,忙道“備盆清水,再拿幾條布巾。”
話音剛落,桑格拉著白狼去打水,麗奴兒找不到布巾,乾脆撕了裙裾遞上前去,謝惟雙手接過,目光半點都未觸及她,進門時他都沒問過她昨夜是否凶險,那些致命的“罪證”是否都已銷毀,他的眼裡隻有初七的安危。
初七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
麗奴兒看向謝惟玉雕似的側顏,情不自禁打量起來,她知道此時不該去想這些事,但卻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她所知的謝惟從未對女子上心,他似乎生來就沒有這種能力,隻知道周旋於城與城之間,權衡著利弊,他為何突然對初七這麼好,還親手替她療傷。
“彎刀。”謝惟沉聲道。
麗奴兒收回思緒,連忙抽出羊皮囊裡一把小巧的彎刀遞上去,看著他的手摸上初七的後背,她竟然有了一絲絲嫉妒。
為何躺在這裡的人不是她?
“三郎,我已經將契書……”
“彆說話!”謝惟低聲命令,他一手按著初七的背,一手抓著箭竿,極為小心地將半支殘箭抽出來,初七痛醒了,十分費力地睜開眼,喘了幾口氣。
“疼……”
“馬上就好,再忍忍。”謝惟溫柔低語,可初七聽不出他是誰,她努力地想看清他的模樣,隻見一個虛糊的影子在晃,晃著晃著,她便暈了過去。
謝惟終於取出了半支殘箭,將它交給麗奴兒且肅然道“箭頭抹過毒,你快去讓白狼請醫士。”
麗奴兒略有心酸,硬是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而後走到門外把箭頭給了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