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抬眼看了下日頭,時辰差不多到了,她也不再回陳謹弈一句話,與鐘黎對了個眼色後,緩緩提起刀。
刀的鋒芒閃了陳謹弈的眼睛,他緊張得渾身顫栗,“陸霜,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
說完他閉起了眼睛。
可突然,一道聲音讓陸霜手中的刀戛然而止。
“等一下!”
是陳江吟的聲音。
刀停在了空中,陳謹弈也睜開了眼睛。
陳江吟臉色憔悴,又匆匆忙忙。
陳謹弈有一瞬間在想,她舉世無親了,是不是要來救自己,可下一瞬,陳江吟道“讓我來,可以嗎?”
陸霜本意就是想讓陳江吟來決定陳謹弈的死,隻是她前兩日跪暈了去,一直沒有下床。
她想著身體重要,覺得這血腥一幕她不看也好。
誰知她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趕來了。
陳江吟不顧台下朝臣的詫異,大步跨上台,站到陸霜身前,道“霜兒,我要親自殺他,沒有他,父皇也不會走得這麼早。”
陸霜握著刀柄,將刀尖點在地上,道“好。”
但是這把刀陳江吟絕對舉不起來,她吩咐道“拿把匕首來。”
陸霜接過匕首,利刃劃過陳謹弈的衣裳,在他心口處停下,陸霜道“紮這裡,莫要偏了。”
陳江吟點頭,不過陸霜又改口道“其實偏了也無妨,多紮幾次就是。”
陸霜退遠到台下去,剩下的就交給陳江吟。
陳江吟舉著匕首,盯著陳謹弈心口處,陳謹弈道“好皇妹,你真的敢下手嗎?”
陳江吟咬牙道“我說過你不許再喊‘皇妹’二字!陳謹弈,你不配!”
“你我都是父皇的血脈,你殺我過後,真的不會後悔嗎?那你與我又有何區彆呢?你去求他們,求他們放了我,我日後定好好儘兄長之責。”
到這個地步了,陳謹弈還沒放棄,陳江吟冷笑一下,提醒他道“殺你,是父皇的旨意。”
她這話說完,不等陳謹弈再開口,就閉著眼睛舉起匕首,打算狠紮下去。
可不想斬刑竟再一次被打斷。
台下一個婢女的打扮的人突然不顧一切衝上台來,瘋子般朝著陳江吟衝去。
陳江吟耳側突然傳來躁亂聲,打亂了她的節奏,她舉著匕首的手頓了頓,下一瞬,自己卻被撲到在地,台上傳來一聲砰響。
陳江吟重重倒地,匕首散落在一旁。
她被這女子壓著起不了身,卻又認不出她是何人。
台下的人群裡,被放出來的無風也隱在其中圍觀,突見此一幕,他險些就要衝上去幫陳江吟,但陸霜已經更快一步擒住那個婢女。
就差一點點,那個瘋女人就要奪走陳江吟手中的匕首。
陸霜飛速過去幾腳將她踢得在地上痛苦呻吟,又拎著她的衣襟,看清了她的正臉。
陳江吟撿回匕首,踉蹌起身,緩了緩後問道“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