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無加金剛身上的佛光與腳下的白蓮,雖然邪異,卻又切切實實是小神通無異。
名字可以掛羊頭賣狗肉,這佛光與小神通卻做不得假。
隻是若要說,白蓮真佛是佛門三千佛中的哪位異類……
佛門解法中有唯一真諦,智慧。
但凡稍有心智之人,都不會覺著白蓮教的血腥教義,能是個有超脫之法,有長生前路的。
尤其是。
陰陽上師身上,根本不見佛光。
反倒有幾分陰陽化合的道門氣息。
而以高千戶為首的將卒們,被白蓮教邪法加持在身的氣勢,又分明是武門催發血氣的路數。
這都哪跟哪呢?
方休不解的工夫,吳品已經說服中年書生,隨後登上城垛,揚聲喚道“若揚州城破,百姓必成邪教血食。諸位鄉勇非是為朝廷而在此,是為城中婦孺老幼而在此。吳品不才,願以七尺之軀,為諸位之先!”
他話音剛落,那中年書生高舉起一塊令牌,喝道“成軍!”
監軍令!
大旗隻是信物,這監軍令才是大旗能催發軍中氣運的關鍵。
吳品其實還未有正經官職,隻不過是李知府的幕僚之臣,連個品級都無,沒有官運在身,根本無法執掌監軍令。
而中年書生隱居揚州書院做學究前,卻在官場上曆練過幾年,是以才能擔任義軍監軍一職。
若真個論起來,這中年書生年齡長於吳品,修為長於吳品,資曆也長於吳品,該吳品畢恭畢敬喚他一聲大人才對。
也不知為何,被他反過來這般敬待。
監軍令出,義軍成。
方休立時覺著懷中令信一動,身旁大旗亦是猛然一個招展。
便有一股氣運從城牆上的諸多鄉勇身上勃發。
軍中氣運!
得大旗加持,眾人儘皆精神煥發,身上氣勢一漲再漲,戰意熊熊燃燒。
隻有方休例外。
軍中氣運再是能催發血氣,對他金丹境界來說也是杯水車薪,不值一提。
反倒是乾坤竅中的玉璽輕輕一動。
軍中氣運與國運一觸,立時黯然失色,崩碎無影。
既然大旗不能助長氣勢。
那就自己來漲一漲。
方休心念一動,身上鐵甲真氣立時騰騰升起,雄壯如山。
而元景玉胎亦是渾身一震,一道鋒銳金光從頭頂噴薄而出,化作一柄長刀。
元景玉胎身上隻有《玉匣百煉劍道》與《諸天雲禁劍道》的六條法脈,若是顯露出劍氣蹤跡,叫人發現端倪,總是一個麻煩。
《玉匣百煉劍道》是道門少有的十金俱全之法,玉匣所出之劍千門萬類,不一而足,甌冶、風胡、曾從、燭庸四條法脈,除開甌冶劍氣是諸多劍道共通,餘下三條法脈所催生的劍氣亦是變化多端。
來校場時,方休已經以天魔無相,將天魔真氣化作金衣真氣,覆在元景玉胎之身,遮掩甌冶劍氣的氣息。
寧家這對兄弟,采頭摘首,一位鐵甲,一位金衣,不是正好登對?
可若真個動手,難免顧此失彼,出現差錯。
故而在校場時,方休就是在以天魔真氣化的金衣真氣為模板,不停變換元景玉胎體內三條法脈的氣息,從中尋找出,與金衣真氣相近,能夠以假亂真的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