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敢獨闖白馬寺,無非是因為八位首座身在十方皈依眾淨土,即便映身人間,也受困於無覺禪之身未出心識,不得七識以上修為,施展神通也無法得心應手。”
玉蟬子座下白蓮光芒更甚,他笑道“而若小僧在此,天師恐怕無法如意。”
“是嗎?”
張玄機目光凝在層層疊疊不知多少重葉瓣的白蓮,冷冷道“縱有這朵蓮花,你依舊是大都供。”
她這話說得藥師殿上眾人一愣。
不過幾人也很快反應過來她是何意。
玉蟬子的國師是尊號,實際官銜是遙領都供府的大都供,還在天師的右都供之上。
也正是因為大都供在右都供之上,按照執掌朝政的四院一貫作風,這代表著如今天下乃是道門昌盛,而天師修為也在國師之上。
你依舊是大都供。
便是,你依舊不如我。
玉蟬子也不惱,隻輕笑道“天師不妨一試。”
張玄機不發一言,臉色深沉,可見幾分隱怒。
“無需如此。”
老尼搖搖頭,開口道“此番琉璃法會,事關白馬寺百年之計,料想天師念在佛道兩門情誼,也不會……”
“會。”
張玄機乾淨利落地打斷道。
老尼一滯,臉色莫名。
“那便如我所說。”
玉蟬子笑道“叫天師一試便知。”
張玄機固然是名垂天下的都供府第一人,但此間是白馬寺山門,心識以下便不論,八位首座映身人間也大方暫且不說,可還有悟山首座,有他玉蟬子,甚至還有一位東甌聖僧。
憑什麼不如她一位金丹?
玉蟬子心中無慮,七十七重蓮華尊勝光更加耀眼。
藥師殿上,一時劍拔弩張。
而方休身上的念力愈發湧動,幾如沸騰,顯然已到緊要關頭。
忽而。
“無量荒佛。”
釋讚寧雙手合十宣一聲佛號,插話道“首座,國師,讚寧幾日前曾有求於淵王,故而答應替他辦一件差事。”
差事?
玉蟬子眉頭微皺。
老尼已經問道“什麼差事?”
“淵王幕僚張錦有言,若他有所求,便依他所求,若他無所求,便……”
釋讚寧遲疑片刻,歎一口氣,繼續道“便依無厭觀方休所求。”
便依無厭觀方休所求?
張玄機都聽得有些詫異,多看方休一眼。
這抄書匠,即便沾著那不知來曆的許仙緣故,在淵王陣營裡有一席之地,也不該得淵王如此看重才是。
難不成……是張錦跟他的私交?
“好一個張錦,區區儒童,一介白身,卻把算計算到白馬寺山門法會了。”
玉蟬子哈哈一笑,又看一眼木訥小沙彌金剛木,視線才轉到釋讚寧身上,眯著眼道“釋讚寧,方才元榕首座還褒獎你主持東甌佛門有功,現下就如此行事,倒是叫人寒心。”
“是讚寧的罪過。”
釋讚寧默默搖頭,又很快收斂神色,雙手合十,肅然道“但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方觀主開口,我必依他所求。”
“無需如此。”
老尼忽而又開口,說得也是同一番話,隻是神色高深莫測“此番琉璃法會,事關白馬寺百年之計……絕不容出一絲差錯。”
張玄機聽得心中一跳。
白馬寺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