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又回到了這裡,不過這一次他已是孤身一人。
沒有人會來救他,也沒有人再與他作伴,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絕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不然除了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等著他。
他是寧采臣,前宰相。
叛軍要殺他,新皇容不下他。
京都的火沒能燒死他,事先收到了風聲的他很是機靈地溜了,但他溜得太倉促,身上什麼都沒帶。行至幽州境內便遭遇了官差,對方拿著一份麵目模糊的通緝令便將他抓了進來。
幽州的大牢再次接納了他,就像上一次一樣。
“我出不去了。”
沒有人會來救他,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
這間牢房下的密道也已被堵死,那天他親自確認過這一點。
他出不去了,冤死獄中或許是他最後的結局。
除非有奇跡發生。
他這一生已經見證過了太多次奇跡,或許連下輩子的量也儘數花光了,早在尚未離開京都之前他便不再相信自己會再與奇跡邂逅。
因為在那裡他一直祈求著的‘奇跡’拋棄了他。
“小倩……”
他在心中念叨著她的名,漸漸睡去。
臉上,是一個安詳的表情。
……
“收成不錯。”
站在亂葬崗上,莫邪的腳邊插著六根木樁,滿地的坑洞與到處都是的伏屍說明了這裡的鬼怪資源已經被耗竭。
“數目夠了。”
十萬積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是一個巧合,又像是一種限製、一份警告。
“先去辦正事。”
隨著自身在‘無情劍’或者‘無情道’上越走越深,莫邪的身上便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官。
這感官不是眼,不能見;這感官不是耳,不能聽;這感官不是鼻,不能聞。但它卻尤在這三者之上。
它能見到眼所見不到的東西、能聽到耳聽不見的聲音,能嗅到鼻子聞不到的氣味。
就像現在,它看到了天地間莫能明狀的波動,聽見了玄而又玄的聲音,嗅到了耐人尋味的氣息。
它告訴莫邪,若是繼續刷分便要出事了。
它告訴莫邪,若是繼續在此間停留會錯過大事。
它告訴莫邪,若不馬上走就走不掉了。
於是莫邪走了。
在他離開一炷香後,四野滲出了黑氣,淹沒了整座亂葬崗。
似凶獸的嘴,撕下了一塊肉。
一炷香,足夠莫邪走出老遠。
一炷香,足夠莫邪抵達整個故事開篇的地方。
幽州大牢。
“楊武吉!上門要債!”
大牢與縣衙是連著的,縣衙與縣官的住處也是連著的,莫邪立於半空直接掀翻了屋頂,將摟著小妾睡得舒服的官老爺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鬼啊!鬼啊!”
被驚醒的人們發出了驚恐的呼喊,雖然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懸浮在半空中的莫邪被定義成了‘鬼’而非‘神仙’。
官老爺被嚇得滾在床下,莫邪以念力將之抓起,後者便如溺水之人一般手抓腳蹬,試圖反抗這份作用在自己身上的無形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