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垂著眼簾,不去看身旁的二人。他泛青的手把玩著一柄烏黑的匕首,關節稍顯僵硬。
“畢竟是……與虎謀皮。”
而且所謂風險,也隻是我的風險。
事實上,這區區紅魔,連八雲紫的眼都不曾入。
王暝將那些未曾說出的話語和情感掩藏在微闔的眸中,淡漠地笑著,任憑蕾米莉亞的目光灼灼仿佛要刺穿自己,不再言語。
“王暝,你剛才說,我們注定短壽。”
十六夜咲夜打破了僵硬的氣氛,她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方向,看似緩和,卻同樣令人不安。
“那麼,你要讓二小姐怎麼辦呢?”
所有人都看到那個無暇的微笑在頃刻間皸裂、破碎,化作艱難維持著的苦笑。王暝瞳孔顫抖著捏緊了手中的匕首,良久,終於恢複了那個溫和而儒雅,與十六夜咲夜是另一個方向的完美從者殼子的少年抬起頭,輕聲說道
“……山人自有妙計,倒是咲夜你,真的不打算獲得永生嗎?”
“以你的資質,哪怕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從零開始也不會花太多時間的。”
蕾米莉亞瞬間轉移了視線,雖然清楚女仆長的回答不會有什麼變化,可她卻仍存了三分僥幸——
雖然這會讓人很不開心,但萬一,我是說萬一,咲夜答應了那個家夥的請求呢?
“不必了。”那個冷清的少女果不其然的如此說道,“我隻是人類就好。”
“況且如果三途川上隻有你一個人的話,也是會寂寞的吧。”
“……或許吧。”王暝笑了起來,“畢竟,我還是挺害怕寂寞的。”
“這月亮真讓人感到惡心,我回去了。”
蕾米莉亞飛了起來,平靜而富有威嚴地說道。
“王暝你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不要把禍患帶給紅魔館。”
“我明白。”
少年笑著應道,但不知為何,蕾米莉亞似乎反而更加氣憤了一些。她似乎想要脫口而出什麼,最後卻還是抿緊嘴唇,轉身離去。
“啊,生氣了。”
王暝故作驚訝地指向蕾米莉亞離去的地方,一臉天真無邪。
“咲夜,那邊的人都是小孩子嘛?”
“你也像個小孩子。”
十六夜咲夜抓住王暝死青色的手,用力握緊。
王暝像是觸了電似得連忙抽出自己的手,卻不曾想猛一用力竟然沒有得逞。少年無奈地笑笑,低聲說道
“沒關係,不用管它,我回頭睡一覺,明天晚上起來就好了。鬆手吧,有多冷我知道。”
“其實沒有多冷。”
十六夜咲夜麵不改色地回應。
“也就和月時計差不多的溫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