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另一麵!
回去的路程還遠,我靠在椅背上打盹。
正犯困時,突然聽到繁音的聲音“停車。”
我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扯了一把,睜眼一看是繁音,他朝我努努下巴“下去。”
外麵還下著大雪,我卻隻穿著一件吊帶禮服“為什麼要我下去?”
“買狗。”他說著把座椅上的大衣扔到我身上。
我穿上大衣,是挺暖和,但一身的煙味難聞死了。
往前走十幾步就是寵物店,門上貼著一張大大的比格圖片。
此時已經月上柳梢,滿大街的商店都關門了,但這家寵物店居然還開著。
地上的雪已經沒過了腳背,我卻隻穿了船型高跟鞋,雪水流進鞋裡,不消多時我的腳就麻了。
等我好不容易跟進寵物店時,繁音的懷裡已經多了一條小奶狗。
店主是一位美麗的婦人,正站在咖啡機旁倒咖啡,一邊跟繁音搭話,說小狗已經一個半月。
繁音用手指點著小狗的腦袋,問“好看麼?”
“好看。”我伸手想摸,手背卻上狠狠地挨了一下。“太涼!”他低聲嗬斥。
我收回手,到桌邊去坐著,店主端來咖啡,我喝了半杯,覺得身上暖和多了。
繁音也把小狗放回去,過來坐到我身邊,問“這一窩還剩幾隻?”
“還剩四隻。”店主笑著解釋“比格很活潑,比較吵鬨,買它的人並不多。”
的確,這邊法律規定小狗十周才可以進入主人家裡,但十周之前可以預定。我剛結婚那幾天和繁音去看過狗,一個月的狗就已經訂購一空。
繁音點了點頭“都賣給我吧。”
店主高興地去開單子,繁音趁機把自己的咖啡推到了我麵前。
“你為什麼不喝?”他明明每天都喝咖啡。
“像泔水。”
“你!”他是故意的!
“喝。”
算了,他就是損我有癮,不理他,讓他一拳打在棉花上好了。
兩倍熱咖啡下肚,我渾身的血液都通暢了。繁音跟老板娘聊天,我跑過去看我們選定的小狗。
比格真的分外活潑,才這麼小就已經叫喚個不停,而且很親人。它們生性樂觀,容忍能力強,所以經常被當做醫學實驗犬,也因為吵鬨頑皮而成為遺棄率最高的犬種之一。
但它們四個很幸運,繁音的狗本就養在外麵,吵鬨也無妨,也有足夠的地方讓它們奔跑嬉鬨,食物也健康精致。由此可見,我的運氣還不如狗好。
我趁繁音不注意摸了摸它們,它們把小爪子搭在我的手指上,抱著我的手跟我玩。正逗得開心,突然聽到繁音的聲音“走。”
我一扭頭,他已經站到了我身後。
悄悄觀察他的表情,似乎沒有要打人的意思。
繁音瞟了我一眼,隨後過去推門,我也連忙裹好大衣跟上。繁音卻突然退了回來。
門口站著一位滿身風雪的老人。
他是歐洲人,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穿著很普通,手上拿著一根拐杖。
他一進門便不由分說地開始抽繁音,直把繁音抽得抱頭鼠竄。我連忙跑過去抱住那老人,但他力氣很大,我又不敢用力,兩下就被他掙開。我還想過去,卻聽到繁音的低吼“讓開!彆報警!”
我隻得讓開,見店主還拿著電話,連忙跑過去按住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門口便傳來一聲巨響。
是繁音被老人追打出去了,我趕緊追出去,見老人依舊玩命地打,嘴裡念念有詞,風聲太大,他的德語口音又有方言,我根本就聽不明白。而繁音則抱著頭在雪地裡縮著,嘴唇上已經有了血。
這老爺子是想殺人啊!
我顧不得繁音的命令,趕緊撲過去擋到他身前,捉住老人的拐杖,怒吼“你是誰!為什麼打他!”
老人使勁地往出抽拐杖,但我這次卯足了力氣,因此他沒能挪動分毫。僵持中,他突然瞪起了血紅的眼睛,枯槁的手指朝我的胸口抓來。我想捂已經晚了,胸口的布料被他抓住!
嘶啦——
我胸口的禮服被抓出一條大口子,金線崩斷,珠寶墜了一地。
這老流氓!
打人就打人,撕人衣服算什麼東西!
我趁他握著手裡的布料發愣的當口使勁推開他,並且一拽,拐杖就到手了。我舉起那根沉甸甸的拐杖,就要打下去,手臂突然被人攥住,悶響傳來,這種疼太熟悉了我的手臂脫臼了!
我難以置信地扭過頭,竟然是繁音!
“滾!”他拿走拐杖,狠狠地把我推進了雪地裡,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轉身朝那老頭走過去,扶上了他的手臂。
人家打他,我替他攔著,他反而打我!狗娘養的!
好!我滾!
我裹好衣服,踢掉高跟鞋,拖著動彈不得的左手臂朝大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