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女孩與我是同一立場的,我對她說“你幫我看著。”
她“噢”了一聲,我問“誰讚成周助理剛剛的意思,可以舉手。”
我當然沒聽到動靜,但小女孩說“算周助理在內,三個人。”
一共才五個,我正無奈,小女孩說“兩邊都是三個人了,這怎麼辦?”
如果說第一次還能說是說錯了,這次我心裡自然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兩個保鏢,兩個女人,還有周助理,我們明明隻有五個人。
我感覺非常不安,一伸手摸到步槍,想也沒想便抄起來並站起身。步槍雖然在周助理手裡,但他恐怕沒料到我會突然這樣,就任由我拉走了。
我問周助理“到底幾個人?”
周助理許久才說話“五……五個。”
“小姐。”我說“你說句真話,第六個人是誰?”
小女孩也不說話。
事已至此,我就算是傻子也該明白了,“繁音?”
沒人理我。
肯定是他了,如果是阿珍,大可不必這樣瞞著我。雖然這是一件好事,但也不知為什麼,我隻感覺自己被耍了,憤怒和委屈一同襲來,不由端起了槍。我真想給他一槍,但他一直不出聲,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端了一會兒,始終沒人理我,我手臂酸痛,又把槍放下了,問周助理“槍是誰搶來的?”
周助理說“我……”
“說實話。”我把槍扔到地上,說“我不信你有這種本事。”
周助理說“老板……真的是我。”
我也就沒問了,摸索著,果然左手摸到了牆壁。我摸著牆壁往前走,但其實不知道該去哪。我什麼都看不到,剛剛出來時雖然儘量記了路,但現在也想不起來了。沒有視力是很可怕的事,走路時,仿佛邁一步就要掉下去似的。
剛走了幾步,有人拉住我的手臂,周助理的聲音傳來“老板,剛剛是我不對,我們一起走。”
我站住腳步,問“都出來的人是誰?”
周助理不吭聲,我再往前,他又扯住我,終於交代了“繁、繁先生……”又連珠炮似的說“您被打暈後,繁先生就跟他們打了起來,混亂中,把我們放了出來。後來就是我剛剛說得,繁先生說他之前發病,現在已經好了,如果沒有他,我們搶不到這把槍。老板,我知道您生氣,但如果想出去的話,我們還是需要……”
“繁音。”我不想聽他說了,叫了一聲。
沒人回話。
我知道他肯定在聽,便問“要把我留下的點子也是你出的?”
許久,後腦方向傳來聲音,原來他剛剛就在我旁邊“不是把你自己留下,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你和這位小姐一起藏在裡麵,她可以照顧你。等我們回來接你。”
我點頭,說“槍是你搶來的?”
他又不吭聲了。
我說“說呀。”我有些失去耐心。
“對。”他有些煩躁地應了一聲,語速極快“靈靈,那時候那個不是我,其實我根本……”
“你走吧。”我說“拿著你的槍走吧。”
他沒說話。
或許這個做法太衝動,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這麼做我就要氣死了,事實上我現在已經渾身發抖了“誰想跟著他都去,周助理,你也去吧。我不需要背叛我的人。”
又沒人理我了。
我還想往前走,周助理卻扯緊了我的手臂,央求著說“老板……這件事是我不對,回去之後您怎麼處罰我都行,但現在情況特殊,希望您冷靜下來。我們這裡繁先生受傷最輕,也最能打,他也最有辦法。”他還暗示我“就算您生他氣,也不急於這一時。”
他的話確實是對的,我現在把繁音連同唯一的武器踢開也確實是不理智的。
我沒說話,這時,周助理的手鬆開了,有人摸我的臉。我知道是誰,扭過頭躲開了,他也沒說話,又按住了我的背。我當然掙紮不過他,推搡了一會兒,還是被他抱住了。他在我的額頭上吻了吻,語氣柔和起來,就是哄念念的那種“一直沒敢告訴你,就是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是我有錯。你彆怕,眼睛不會一直這樣的。”
我沒說話。
他可能又覺得自己的話托大了,又柔聲說“萬一治不好了,我就把自己也弄瞎,算我賠你的。”
我還是沉默。
他便又在我額頭上吻,一邊換其他的話題“剛剛你昏迷時我們聊過,這個叫什麼赤蛇幫的,我也完全沒聽說過。按道理說,有這種能耐,勢力應該不小,但我也沒聽懷信提起過。”
我用力推他,而他可能覺得我已經冷靜些了,便鬆了手,但還是用手按著我的肩膀。
我說“那你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明顯是知道的,卻隻回答“alie早就已經死了,家裡還有她葬禮的錄像,很多人都參加過。何況alie根本不會功夫,那個女人明顯身經百戰。”
我說“我知道她不是真的,但這一切都很奇怪。”
“出去之後再調查。”繁音說“從他們槍支的來源可以查起。”
沒想到連第一人格都不知道這個赤蛇幫,我說“之前我給費懷信打過電話,但打不通。”
他笑了,說“今天是懷信的生日,他在家陪他媽媽,從來都辦公事的。”
原來如此,我說“他沒跟我說。”我是說小甜甜。
他語氣尷尬“他不知道。”
我沒有想問的了,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個保鏢的聲音“繁先生,我們……”
大概是被人製止了,聲音戛然而止。
我不由笑了,聽到繁音問“怎麼了?”
“你真有本事。”我不由地語氣泛酸,因為都是我的保鏢,卻對他服服帖帖的。如果不是為了他,我之前就帶著人走了,哪至於落到這步?
繁音又沉默了一下,說“推你的人不是我,是他。我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但現在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我揮手阻止他“彆說這個了,我不想聽。”
他不吭聲了,半晌,伸手在我臉上抹了抹。我這才發覺自己又流了一臉的眼淚,忍不住躲開自己擦著,心想我的臉鐵定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也根本不想在他麵前哭,搞得就像我有多需要他愛我似的,可隻要一想到他推我的那一下,我就覺得心口劇痛,仿佛他又成為了當初的那個人,那個在我懷孕的肚子上踹下來的人。那時和現在一樣,都是我與alie之間的角鬥,她是生是死、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頭到尾一直在輸,從來都不曾贏過。
接下來,繁音也沒再說這個話題,而是說“咱們一起走的話,你會很危險,我沒辦法一直顧忌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