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冠冕!
“快裝填,再開一炮。”金錄一個激靈,嗓音接近尖叫。
“想法很好,但是炮車壞了,就算沒壞填裝一次也至少得五分鐘。”陸昭君拿金錄尋起了開心,促狹地兩手一攤,“反正金sir你手裡也有把刀,要不先上去頂一陣,等我們修好炮車再說。”
“要不……要不還是走吧。”金錄立刻偃旗息鼓,他心裡還是挺清楚的,五分鐘夠自己死一百回了。
“那可不行,天亮之前我還得把大炮還回去呢。”陸昭君在愣神的金錄麵前打了個響指,“你可以開始準備一下了。”
“準備什麼?”
“當然是架設金帳!”
扔下幾個專政獨裁的字眼,沒等金錄繼續發問,陸昭君已經抽出長刀,熔金般的琉璃火順著刀刃盤旋而上。他跳起來,隻留下一個背影,獵豹一樣穿過幾百米距離,直奔倒地的屍傀。
真是一個小巨人!
隻有距離足夠近的時候,才能真切感受到這個大塊頭驚人的壓迫感!金錄說過屍傀是靠吞吐日月慢慢長成了這幅鐵塔身板,吞吐日月在陸昭君看來約等於吃風喝屁,這種技術如果能用在生豬養殖上,必將改變整個世界。
躺在地上的屍傀僵硬地轉過頭,用純粹赤紅的碩大眼眸注視著這個陌生來客,裡麵有絲絲的電光方生方滅,但也隻是注視著。
它的軀體著實堅韌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足以摧城拔寨的炮彈正麵轟中居然也沒能徹底穿透,硬是被泛白無血的組織和畸形粗壯的肋骨牢牢卡住了!
不過好在從胸口一片糜爛的巨大孔洞裡,陸昭君看到脊椎骨已經節節碎裂。這種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如果有幸沒死的話,一般會被稱為高位截癱。
看來就算屍傀,也是必須遵循一定生理規律的!
陸昭君放下心來,大膽地伸手摸了摸那些碎肉,手感硬得像是橡膠,甚至還要更硬,而冷得則像是冰。
“兄弟,借你家夥用用。”他點頭示意,手起刀落,剁掉了還死死攥著禪杖不放的幾根手指頭。
他彎腰拿起這根錫杖,琉璃火甫一接觸到煉銀,簡直跟火星落到汽油桶裡似的,熾金熔流瞬間爆炸般升騰,宛如野火燒天,又星雨般四散飄落!
陸昭君自己先嚇了一跳,趕緊收手。
於是琉璃火又驟然收縮了,連半個光點也沒落下,隻剩薄薄的一層均勻地包裹著整個表麵。
“好東西喲。”他掂著沉甸甸的錫杖,翻手倒持,落在屍傀的頭顱上。這顆存在了好幾個世紀的好大頭顱,下一刻就變成了一個癟茄子。
“我……靠!”湧入體內的滾燙熱流,讓陸昭君低吼著攥緊了拳頭。
……
……
“老陸到底在發什麼呆!”法胖急得差點找顆歪脖子樹上吊。
陸昭君自從砸碎屍傀的腦袋之後,好像就扛著棒子站在那擺上了譜,一動不動,而大烏龜卻在逐漸靠近。
這畜生看著動作遲緩,其實體型大步幅自然也大,速度並不慢的。而且兩邊肉眼可見的重量級差距實在太懸殊了,如果以這個移動小屋似的巨型烏龜作為參照物,一個成年男人在視覺上和一根豆芽菜不存在任何區彆。
法案和尚毫不懷疑,就算是一棟二層小樓,大烏龜撞下去的唯一結果也隻能是磚斷瓦碎一地廢墟!
他無法想象,陸昭君繼續這麼發呆下去會是個什麼結果。因為那無異於把重量級拳王和學齡前小朋友放在一個擂台上,然後拍拍拳王的肩膀說“兄弟,這場比賽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你隻管儘情發揮出畢生所學!”
“白丫頭,你來給我幫忙!”猶豫片刻,法案骨子裡的軸勁也上來了,用背頂著脫位的鐵炮想要重新推回卡槽裡。叵耐這個重量對他來說完全超標,憋得滿臉發紫也還是紋絲不動。
“白丫頭?”法案叫了半天沒人來搭把手,一抬頭,頓時跟白諾一樣愣成了呆頭鵝。
他看到的一幕,正好是陸昭君整個人躍至半空,手裡散發著溫吞光芒的禪杖,在夜幕中刷出一道淡金色的扇形殘影,自上而下,天降雷霆般揮向龜殼。
帥是很帥的,不過考慮到懸殊的體型對比,怎麼看也是自不量力,像一隻螳螂對著車輪絕望地舉起鐮刀。
法案看過狼人圍攻大烏龜的場麵,光那些鱗片都硬得很誇張了,煉金武器砍上去隻能蹭出一溜火星,就更彆說厚重無比的龜殼,簡直是移動要塞,他甚至懷疑就算是炮彈打在龜殼上也照樣要被攤開,何況陸昭君手裡隻有一根棍子!
煉製銀是天然的煉金武器不假,但禪杖作為鈍器質地再優良也注定做不到無中生有。麵對龜殼這種實打實有形體的防護,出一分力就是一分力,沒有半點投機取巧的可能!
法案下意識偏過頭,有點不敢繼續看下去了。
但下一刻,一聲令人牙酸的裂響,不依不饒地鑽進了他的耳朵眼裡。
法案霍然轉頭,下巴頓時有脫臼的趨勢——小屋一樣巨大的烏龜,明顯地向一側踉蹌著趔歪,昂首發出樹乾撕裂般蒼涼粗糲的吼叫!
沒有時間留給法案感慨,因為陸昭君正把錫杖當棍子用,威風凜凜地使著全套王八棍法。
他幾乎是旱地拔蔥,把禪杖環繞身體甩過大半個圓圈,奮起千鈞,才重重落在巨龜的頭上。
這種招式除了花哨沒有半點章法可言,但力量足夠的話,章法倒也是無所謂的東西。巨龜的頭部側麵長著許多猙獰粗壯的骨角,一棍子下去頓時像是被頑童掃過的菜地,折了快一半,隻剩下皮還藕斷絲連地綴著,鮮血一個勁湧出來。
又是一下,就連那堪比大象般粗壯、還有著鱗片保護的足肢,挨了一棍之後也明顯不太靈活了。
又是一下,這次是下頜。
又是一下……
法案咧著的嘴巴根本沒有機會合攏,木頭人一樣任由煙卷火頭燒到了手指,才吃痛“哎呦”一聲趕緊扔掉。
白諾也呆呆地看著,長龍一樣飛舞的熾金熔流照亮了陸昭君的臉,這張臉洋溢著無儘的狂放,宛如冬天裡的一把野火。
他的靈能怎麼會到了這種地步?白諾絞儘腦汁思索著。
就連被金錄被震住了,瞳孔伴隨著長棍和巨龜的每一次碰撞,劇烈收縮著。
力量達到一定程度後也是會質變的,這種純粹的、澎湃的、不摻一絲雜質的力量,有著最純粹的視覺衝擊力,對於天生孱弱的狽人來說尤其是。
巨龜不是沒有反抗,它憤怒地試圖撕咬,但結果是腦門正中央連吃三棍,立刻喝醉酒似的搖頭晃腦站都站不穩了。如果硬碰硬對抗它絕對不至於這麼吃虧,但問題是它的動作太笨拙了,想抓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陸昭君明顯不太現實。
“為什麼大夥都有靈能,差距這麼大啊。”法案喃喃著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