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隆奧拉瓦堡,這座羅斯人的定居點,就建在後世的芬蘭凱米市的區域裡,或者說更靠近凱米附近的坎托拉村。
這個地點本身並沒有特彆重大的意義,真正重要的是定居點以東區區五公裡處的歐洲大陸唯一的鉻礦開采區。
不得不說,羅斯人並非在河流入海口修築城鎮,而是深入河道安頓下來。之所以這樣選擇,善於航海的他們必須考慮到海潮的因素,海岸線處修建碼頭,對於當前的船隻狀況恐怕並不合適,若在河道裡修築碼頭,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他們要考慮到潮水漲落對碼頭、堤岸嚴重的侵蝕作用。恰恰也是潮水,哪怕是整個波的尼亞灣都凍結了,潮汐作用還在推動著海水隆起。著帶來了什麼結果?海冰會因為潮汐力輕微碎裂,碎裂縫隙又迅速凍結。還因為冰塊本身就是膨脹的,潮汐加劇了這一膨脹。一來二去,部分地區的海冰越來越厚,最後乾脆形成了高數米的、延綿很長距離的冰坨。
大風雪持續了十多天,哪怕是後來幾天暴雪基本停止,呼嘯的北風如同惡魔的低語,是在告誡窩在厚實木屋裡的人們,出門就是送命。
任何勇敢的獵人都不敢自吹自擂自己無畏於大風雪。這種人當然也是有,最後迷失在風雪裡,待到化雪直接成了結束冬眠的饑餓棕熊的食物。
漸漸的,似乎大風也變得不再凜冽?
本來就無事可做的留裡克,這些日子窩在首領宅邸裡,隻好給梅察斯塔和賽波拉娃,乃至耶夫洛,無所謂他們的年齡亦或是興趣,留裡克向他們灌輸了一些似乎高深莫測且難以理解的知識。
他就是在講故事來打發無聊,卻實實在在刷新了他們三人對世界的認知。
說世界是一個大球也就罷了,還說什麼不存在世界儘頭之海。一艘堅固的船隻放入極北的大海,它隻要一路向西漂流,就能發現一片新世界。那裡有什麼?有顆粒巨大的金色穀物,有塊頭巨大的植物根莖,有比洋蔥更令人亢奮的紅色小果子,有身材壯碩的野牛,有……
所以,那個新世界叫什麼?總不會是叫阿斯加德?
“那是奇跡之地。隻有我們真的踏足在那裡,奇跡會變成現實。”
留裡克這麼解釋,對世界的範圍僅有極小認知的梅察斯塔不禁就問了“羅斯人的船真的可以通過無儘的大海?”
“當然不行。”
“那麼,我們怎麼才能抵達?”
“我正在差人製造大船,隻有它才具備前往奇跡之地的能力。而你,梅察斯塔,你會為了我們羅斯人的偉大理想,做出重要貢獻。”
梅察斯塔本有些疑惑,他很快就清醒過來。留裡克的確交代給自己一項任務,那就是伐木。
伐木不是亂伐,要挑選樹乾極為筆直的、粗細正合適的紅鬆或雲杉。伐木的工具也不僅僅是斧頭,一項新工具待到風雪結束就立刻製作。
前往美洲?美洲的本意就是“一個奇跡”,這一詞彙在現在的諾斯語羅斯方言裡,就讀作“attirakker”。
挪威人和丹麥人,他們的長船就具備沿著北大西洋的海流,先是漂到冰島,再是漂到綠島。從綠島出發,輕而易舉的就能漂到哈德遜灣,極有可能與說著阿爾岡昆語的土著接觸,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接觸了。
就是這些事倘若實現,那就太夢幻了。
留裡克想要務實一些,如果部族繼續向北發展,並不僅僅會蒞臨所謂“世界儘頭之海”的北冰洋,也應該能發現永遠不會凍結的摩爾曼斯克。如果羅斯人可以和納爾維克港的那些挪威居民結盟是最好的,即便不能結盟,在摩爾曼斯克也應該建立羅斯人的最北港口。
這個港口真是太好了。
隻要這個港口開發起來,羅斯人就具備殺向不列顛的能力,也幾乎是前往西方新世界的理論可行的出發點。
風雪終於停了。
戶外的世界一片寂靜,恍若整個艾隆奧拉瓦被凍結。
厚實的木門被輕輕打開,寒氣逼人下,耶夫洛急忙把門再關上。
“主人,請換好衣服。”
“你擔心我怕冷?荒謬。”留裡克說話間,已經把雪貂帽子扣在頭上。
他整個人通體白色的毛皮,加上他本就白皙的臉,隻要不刻意暴露金發,窩在雪地裡,就和銀白的世界融為一體。
木門徹底敞開,室內積攢的暖氣瞬間消散。戶外的陽光給予世紀出於穴居狀態的人們很大的視覺刺激,留裡克大膽走出戶外,在冬日的“烈日下”眯起眼。
陽光一點都不柔和,就是光線過於刺眼,他恨不得帶上墨鏡,當然羅斯人已經具備造墨鏡的能力——在熔融玻璃液裡加點礦石。
並沒有人真的可以高高興興的在自己家裡完成純粹的冬眠,當風雪停止後,陸續開始有人,在戶外放飛自己憋壞的心。
他們當然還有特彆現實的需求,雞拎著斧頭去砍伐木頭,劈成柴塊,來應對最為寒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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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場大風雪鬨得艾隆堡的夜間最低氣溫都逼近零下二十度了。
這著實是一種意外的情況,也沒有人想到一場大風雪可以持續半個月,倘若不是有人一直在刻木頭紀錄時間,人們早就忘了儒略曆的日期。
風雪一過,氣溫就開始緩慢的回暖,卻也不可能回到風雪之前的日子。
冬天就以這樣的方式到來,冬季的生活旋即開始。
那些科文人和羅斯定居者,都不得不聽從留裡克這位實質上最尊貴者的指揮。他們聽從他的命令,接受了各自的工作。
有的人負責清理圍牆內的雜物、有的人負責爬上房頂把積雪推下來、有的人負責把地麵積雪碾壓平整、有的人就負責給勞動者做飯。
他們用一個很短暫的白天,三百餘人把最有威脅性的房頂積雪完成了清理。部落的小孩子也手拉著手,被留裡克要求儘量踏著整齊的步伐,把地麵積雪踏平,而他就是一個領隊。
留裡克是在作秀,他這幅身軀在一群鋼鐵鬆鼠部落的孩子裡並不出眾,當他走熱了身子,就摘下帽子,兩處漂亮的金色馬尾。他在圍牆裡轉圈走,所有的勞動者都主要到了他。
入夜,勞動一天的人拚命啃食儲備的魚肉,為了獲得更多的能量,他們不得不瘋狂的啃魚肉。奈何魚肉就是魚肉,它的熱值僅有同重量的燕麥的三分之一。指望吃了魚肉就能進行高強度的勞作,是一種腦子有問題的行為。
留裡克估計那些最勞累的家夥,他們為了自己的房子不塌方而拚命,恐怕今日就消耗掉了四千大卡的熱量。要彌補這份損失,可得吃掉四公斤的純鮭魚肉。
“看來,我要帶過來七萬磅的麥子,搞不好還帶少了。”
他們用一天時間整理的內務,次日,木牆厚實的門被強壯的羅斯漁民和傭兵,拽著如小臂粗的麻繩,換換拽開了。
因為設計上的因素,艾隆堡的木門清一色是向內開的。它本是設計上不得已為之,卻在當下起到了關鍵的優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