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那些商戶一下子,收取的稅款或等價貨物,它竟達到了三百三十磅白銀。
一年前的春季留裡克“發明”商業稅的概念,那個時候奧托如何想到一年後自己可以合情理的從商戶受理榨取這麼多錢。再加上古爾德的稅款,今年羅斯堡稅收就有超過四百磅銀幣。
稅款裡的銀幣自然要繼續儲存起來,代替稅款的那些皮革,它們儘數被留裡克賣給了擁有裁縫作坊的佛德根。留裡克訂購一批衣服,他絲毫不用支付哪怕一枚銅幣的勞務費,因為佛德根的勞動就是抵償了稅款。這就是現階段給佛德根家讓利,完全激發了這個家夥的鬥誌。
在留裡克看來,佛德根的作坊就好似羊羔,它在長大之前沒有剃羊毛的必要。
大量稅款的入賬讓奧托高興不已,白花花的銀幣讓他打消了之前的顧慮。
要繼續斥巨資造大船?那就繼續造好了!
以後每年都提高一些稅,讓那些商戶拿錢來,讓他們為羅斯人的大船買單。
奧托想當然的將客居商戶當做了大肥羊,他並未在這方麵遭遇任何的挫折,並不知道薅羊毛不能太狠。
現階段,留裡克對稅收製度並無任何的擔憂,加稅減稅也不是主要的問題。羅斯部族控製的人口太少了,它實力固然是有限的,不過要把這樣一個“城邦”管理的井井有條,成本其實也不大。
羅斯人真的需要那些外來的商戶嗎?
留裡克的靈魂依舊是東方的,他自我檢討一番,或許心裡仍抱有一些小農思想,也同樣有一種大公社思想。
捫心自問,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什麼?
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保證羅斯部族自己能控製活下去的一切命脈嘛。包括造大船的初衷,也是為了保障各定居點物資運輸的高效與安全。
在諾夫哥羅德,當地的斯拉夫人自發的結成了十多個人口破千人的公社農莊。在東方之地,科文人也是以親緣為紐帶構建數百人的氏族部落。
羅斯人呢,大家北遷半個多世紀了,漫長的歲月大家都是聚族而居。
留裡克做出一個判斷,他覺得羅斯人並不需要其他部族的商人參與到商品貿易裡。羅斯人有權統治北方海灣所有貨物的貿易,要麼全部占有,要麼稍稍讓利比如占據其中的90份額。
羅斯人不需要彆的部族商人來搶奪生存空間,除非他們宣誓加入羅斯人。
既然部族已經在整個波羅的海興建多個定居點,羅斯人完全能構建一個內部的貿易體係,一個高度的有部族首領所統轄的貿易體係。這樣,所有生存物資的命脈,都由羅斯首領本人牢牢控製與調度。
強權?集權?
曾經那種商量著來的部族議會體製也得改一改。
在北歐和東歐這種自然狀況惡劣的境況下,人們需要一個英雄。留裡克就是要做一個大英雄,不過它已經品嘗到了手握權力的滋味,他渴望擁有更多。
所以真的壓榨那些外來商戶,嚇得他們不敢來貿易,對羅斯人恐怕也沒有什麼傷害,對外貿易之事,羅斯人自己組織船隊就行了。就是當下,聯盟內各部族需要保持和氣,羅斯部族不該把事情做絕。
奧托和留裡克的目的顯然是高度統一的,兩人就是要錢。如果說奧托有貪財的本能,那麼留裡克就是繼續錢財,為羅斯人構建強大的軍事實力。目前羅斯人可以不大規模襲擊他者,但必須擁有能抗住丹麥大軍的襲擊的能力。
作為羅斯人目前能擁有的最強戰力,阿芙洛拉號帆船,就由它的下水,作為今年貿易季開始的序幕吧!
啟航大祭祀即將開始,在那之前奧托做了一番安排。
今年的索貢航行仍是部族的頭等大事,奧托將任務交由阿裡克和卡威二人統轄。此二人絕非帶著幾百個兄弟就走,他們還需要帶上妻子和孩子。
第一批嫁過來的諾夫哥羅德女人,她們生下的混血孩子幾乎都滿歲,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能抗住海上的風浪。孩子們確實要參與到這場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的索貢航行,他們必須通過平安無事,來向首領證明自己即便是擁有了諾夫哥羅德的血,依舊是強悍的羅斯人。
今年,船隊也不僅僅是單純的索貢。諾夫哥羅德人必須照例貢品,奧托樂觀的估計,他們看到自己的女兒帶著孩子探親,一定會更多的貢品親自交給姑爺。
在索取完貢品後,阿裡克當帶著精壯的族人繼續建設新羅斯堡。
故而在新羅斯堡之際,鐵匠卡威將發揮重要作用,即在當地努力培養一批新鐵匠,隻要條件許可,再建造一批爐子,乃至在當地找礦。
阿裡克注定要缺席聯盟的首領會盟,這令他頗有惋惜。
命令是大首領發布的,還能怎麼辦呢?
弟弟才是真正的高貴之人,隻有他才能繼承首領大位,隻有他才能參與會盟。
……
海麵開始吹來溫暖的南風,它灌入東西走向的羅斯堡峽灣,給予所有人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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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裡仍飄著一些浮冰,它們已經不具備任何的威脅。
瞧瞧吧,曾經一片銀白的世界,現在正快速的煥發生機。就是大規模的化雪,鬨得這個世界頗為潮濕。
羅斯堡恢複生機,瘋長的青草證明了這一點。瞧啊,結束了冬季放牧的馴鹿群回來了,養鹿人沒有停歇,他們就在羅斯堡周邊開始春季放牧。四月也是馴鹿的產仔季,小馴鹿陸續降生,鹿群在一周的時間內規模快速擴大。
馴鹿大規模產仔堪稱一個好兆頭,同是這個月,一些羅斯人的嬰兒也呱呱墜地。
現在,人們就盼望著一場盛大祭祀完美結束,然後千舟入海。
啟航大祭祀就在今天!
隻是之前幾日的周密準備,解凍的海灣已然變了一番模樣。比如所沙石地被清理了一番,它不但變得更平整,其上還鋪設了大量的圓柱狀的鬆木,形成了一條通向大海的路。這條所謂的路頗為特彆,因為它的儘頭,麵對可是峽灣裡一處陡坡,此處海水深度可是急劇下降。
腦子聰明的人已經明白過來,這條路就是阿芙洛拉號通的海之路。
瞧啊,大船已經掛上了她的巨大風帆,哪怕風帆暫時被捆在驚人長度的傾斜擺放的橫桁,她張開風帆的模樣必將非常漂亮。人們也都注意到這艘船增添的一個細節,就是她增加了一個前桅(用來固定纜繩,暫且並未安裝船艏帆),且在桅杆下鑲嵌了一個木雕。那可不是什麼猙獰怪獸,而是一個穿著裙子少女的形象,哪怕木雕很粗糙,都和可怕、威嚴之類的詞聯係不起來。
很多人願意打聽一個所以然,古爾德索性代替留裡克宣傳一個原因。
那木雕是一位幸運女精靈,精靈的名字就叫做“阿芙洛拉”。這個解釋直擊人心,所有亟待出海的人都極度渴望幸運,必經大家祈盼一場大祭祀的目的,也是為了得到海上航行的好運。
啟航大祭祀,有時候它與春季大祭融合。今年牽扯到大船如海實屬特殊,故而為了這場祭祀,犧牲也要更多。
祭祀宰牲,目的是為了穩定人心。留裡克這回也是下了血本,他意欲以十頭馴鹿為犧牲,以祭奧丁、弗雷和托爾,乃至海神艾基爾。
大清早,整個羅斯堡的居民,穿著厚實的衣服擠到海邊,總人數超過了六千人。
一批羅斯人已經移居新的定居點,客居的商戶隻剩下那些實力卓越者,這六千人基本就是目前羅斯堡的全部人口,那些繈褓中的嬰孩還無法顯現自己的存在。
一個木製打造的祭台矗立在海邊,它照例被大量構成船隻形狀的石塊包圍。在其旁邊就是那條鬆木打造的路,最終大船在此下水。
大祭司維利亞展露那紮成辮子的銀發,她坐在轎子上不想多說話,可她的內心是激動的。
她可以說自己選定了人,這個露米婭即便是養鹿人,這女孩的確是被奧丁饒了一條命,也就是被神暗示的新一代大祭司不二人選。
露米婭的確很爭氣,今年就是她主持羅斯人全年最重要的大祭祀,她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祭壇這邊,有超過二百個羅斯的小姑娘,她們穿著樸素的亞麻長衫,以一條麻繩捆住腰帶。她們的頭上都戴著用最新萌發的野花編織的花環,打扮最為絢麗是則是留裡克的那十個斯拉夫女仆,她們不但有金銀銘牌,頭戴的花冠更是吊著彩色玻璃珠。
和彆的女孩不同,這十個奴仆將以祭司的身份參與其中。
而在另一邊,大船之下多達三十條纜繩被扔下來。
整艘船被纜繩所固定,隻是它真的太沉重了,哪怕是地上的鬆木上都塗抹了海豹油脂,想要拉動它,可不是幾十人就能辦到的。
纜繩有三十根,每一根還能繼續分出幾根,做到多人牽引一根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