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條河橫亙在羅斯軍麵前。
文塔河基本呈南北走向,它橫穿整個庫爾蘭半島,其入海口處對羅斯也並非陌生。十多年前羅斯軍首次劫掠哥特蘭的行動,勝利後的船隊恰好就在該河入海口處過夜,彼時的遠征軍對當地的野兔資源記憶猶新。
在文塔河的下遊,一些細小的支流深處住著其他的瑟米加利亞人村莊,不過謂之為一種“庫爾蘭人”也比較貼切。
留裡克無暇沿著文塔河探尋下遊,他給予過河,這就在奧斯坦指認出的、所謂自古以來瓦良格商人渡河淺灘,全軍排好隊伍趕在陽光正好之際快速過河。
文塔河的上遊寬度僅維持在四十米左右,騎兵迅速淌水而過,又迅速在奧斯坦的導航下找到了所謂“森林貓湖”。
那是一座奇妙的湖,湖不大卻有兩個出口。
庫爾蘭半島雖不大,“森林貓湖”恰恰處於半島西部的分水嶺處,實則這地方的海拔也就比周圍高一點而已。
不過大軍真的進駐這座留裡克一度充滿好奇的湖泊,立馬於它的岸邊,留裡克也不禁眯著眼搖搖頭“這也算是湖?一眼就望到頭的水坑,也配說湖?”
無意奧斯坦聽到了羅斯王的吐槽,他急著下馬一路小跑竄到留裡克的麵前,指著碧波蕩漾的水麵“這湖雖小,的確是我們的必經之路。”
“是嗎?”留裡克注意到湖泊的南部,那裡的確出現了河道的蹤跡。不!可能那隻是一條小溪。“接下來該如何?向南走?”他問。
“是的,向著南方走就行了,我們隻要沿著它走,最終就能抵達瑟堡。”
奧斯坦竭力向留裡克解釋這些,實在令人起疑這是在掩藏什麼。
放眼望去此地是茂密森林,團狀的林地覆蓋大地,這些“團塊”的縫隙中倒是有通路,不過怎麼看都是一些濕潤的草地,乃至是泥坑。
整個環境對陸路行軍並不友好,介於對整個庫爾蘭地區的地貌有基本了解,事到如今留裡克也懶得抱怨了。
首先,繼續沿河前進變得不可取,因為它首先得真的是一條河!
一條連石塊都沒有的小溪對較大船隻而言是災難,瞧瞧那僅有沒膝深的水位,航行長船是癡心妄想,確實僅有能被輕易扛著走的小船尚能航行。
小溪旁的草甸區狹窄務必,以至於它不再具有同行價值。
而這條小溪就是貨真價實的“森林貓河”。
留裡克令大軍馬不解鞍得原地休息,他親自帶著一些隨從去湖的南部一探究竟,基於糟糕的狀況果斷做出方案。
大軍很快恢複前進,龐大的隊伍不得不穿行在團塊森林的縫隙中。
一批斥候騎兵的任務並非洞察敵情,這地方怎麼看就是人跡罕至無人區,發現熊的概率與逼到人更大,若是奧斯坦說得沒錯,每年過境此地的人類就隻是一小撮來自瑟堡的瓦良格人商人,來來回回還都是老幾位。
他們為大軍探尋一條足夠堅硬、遠離該死的泥淖、還要距離森林貓河儘量近的道路,這實在是一樁苦差事。
羅斯軍的行動速度不得不被庫爾蘭的黑泥所遲滯,留裡克現在就算叱責奧斯坦似乎也隻是儘顯無能狂怒了。因為奧斯坦所指引的道路並沒有錯,森林貓湖的南出口確實分出來一條流經奇怪的小溪,它最終彙入另一個水坑後,溪流終於變得寬闊了些,它的流向也的卻是一直向西的。
現在的羅斯軍完全沿著當今的拉脫維亞與立陶宛的西部邊境線前進,或者說雙方就是以sis河(森林貓河)為天然分界線敲定邊疆,雙方博弈一番都不覺得虧,實在是這條河的兩岸也足夠的荒蕪。
但在當今的公元843年,sis河的一個節點可不一般。
用兩天時間才在森林的縫隙裡走了折合五十餘公裡,這對平素講究運動速度的羅斯軍實在是一種恥辱。雖然沒有工具測量以明確羅斯軍的“龜速”,僅憑自己的感覺,廣大戰士都覺得兄弟們在忙著信馬由韁。
他們必須保持小心,各隊必須可以互相照應,隻因在密林裡失去了sis河的引導,可是要花費大量時間才能結束該死的森林迷路。
直到sis河進入它的終點。
兩天時間,趕在太陽即將落幕,羅斯軍終於抵達了此行的一個關鍵節點。
在森林裡摸索前進告一段落,一條較寬的河流在夕陽下成了淡淡的橘色。墨綠森林配上霞光,大軍陸續集結在一條長河畔,此刻涼風不停,人們在感覺到一種莫名淒涼的同時也陸續慵懶得大氣哈欠,而哈欠是會傳染的。
“倦了!我倦了。奧斯坦!”留裡克歪著厲聲問道。
“在。”
“這是什麼河?該不會就是你說的巴爾塔河?”
“是的。大王,我們就快要到瑟堡了。”奧斯坦樂樂嗬嗬,要知道他已經繃著老臉兩天了,他生怕羅斯王因為無聊的密林行軍對自己愈發不信任,就聰明得保持沉默。
“瑟堡……”看看夕陽,留裡克不禁呲呲牙,“真是磨蹭,早知如此我當初還不如繼續坐船繞行。本就是再折騰一下馬匹和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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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留裡克又想到一點,他繃起臉急忙再問奧斯坦“我記得你特彆提及的庫爾蘭人的阿佩雷城,它在哪兒?”
“它?”奧斯坦猛地一怔“它就在大河上遊。難道大王改主意了?”
“就饒過他們吧。我沒時間打理住在阿佩雷的家夥們,至少今年沒想法。”
奧斯坦稍稍鬆口氣,其實他掩藏了更多的信息,所謂倘若羅斯王突然改變策略,帶著手下的四支實力剽悍的騎兵隊衝殺而去,定能打得整個阿佩雷定居點措手不及——甚至一戰將之征服。
阿佩雷定居點是當今時代下屬於庫爾蘭部族的第一大城,不過與其說它是城,不如說它仍是很多村莊拚湊出的巨型鄉村。
以當今東北歐普通部族民眾的生產生活方式,一個陸路地域能養活一萬人,那麼他們必然已經開墾了大量的土地,如此才能以粗獷農業養活這麼多人。
阿佩雷定居點,它就在今立陶宛國北部斯庫奧達斯城市的正東方。多條小河溪流最終彙聚成一條小河注入巴爾塔河。
溪流密如梳,它們分布得頗為規整,這些溪流簡直是天然的灌溉溝渠,庫爾蘭的村民們發現了這一片風水寶地後就在一大片區域建設自己的村莊,住在該地的人自然繁衍越來越多,更多的從東部遷移來的近親之民加入其中,阿佩雷定居點成功的在森林中創造一個奇跡。
奧斯坦對那些人並無惡意,而且會有阿佩雷居民劃著船直接抵達瑟堡,他們銷售自產的麥子和皮革交易重要的鹽,卻無意從琥珀貿易上分一杯羹。
或者說阿佩雷居民早就參與到了琥珀貿易,隻是進駐瑟堡與當地的丹麥移民混在一起後,這些阿佩雷人已經不願意回到家鄉。
這一夜羅斯軍就在sis河與巴爾塔河交彙處的平坦地帶紮營,羅斯軍照例部下大量的篝火以滿足軍隊所需。
“我的火光再一次將天空照亮,阿佩雷的庫爾蘭人呐!你們好好看看天!那可不是什麼天神下界,而是我帶著羅斯軍隊來了。我不征服你們僅僅是沒時間,慶幸自己的好運吧。”
留裡克心裡嘀咕一陣子,他已不願再多想。
即便奧斯坦提出了這樣一種可能性,所謂一些阿佩雷商人劃著小船水流而下去瑟堡兜售商品,倘若可以遇到這種航行者,羅斯軍可以想辦法將之攔截,從而使得有關羅斯的消息傳到阿佩雷人處,這樣未來征服他們,當地人會早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