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中出現一條小路?它是橋嗎?我們的軍隊要在它上麵前進?”貝雅希爾雖已進入沙洲,她望向西南方向,呈現在自己麵前的是無比怪異的景象。
“是的。”留裡克輕撫著她的背,再所有所致得拍打一下。“它就像是漫長的橋梁,當我們離開沙洲就抵達了普魯士人的領地。”
“他們?又是一群怪人。似乎,你惦念那些素未謀麵的人比關注梅梅爾更加上心。”
“是嗎?誰知道呢?隻有諸神知道我們能在那邊遇到些什麼。”留裡克聳聳肩,一並意猶未儘得望向向西南延伸的沙洲。
因為整個梅梅爾已經歸順,羅斯軍也拿到了所需貢品並恩賜了一些鐵質工具,當地的布爾格倫商團自然對羅斯王國的冊封感恩戴德,至於本地的村莊首領們,他們是否真心滿意這就是留裡克不需心思關心的了。
梅梅爾地區的人口體量太小了,拋去其中最有戰力的布爾格倫商團這些丹麥後裔,剩下的庫爾蘭人所表現的儘是一些安分守己的農民,溫順得好似一群綿羊。
也許這隻是他們在絕對力量壓迫麵前不得不保持溫順,不過羅斯也不怕這群人未來可能反叛。
為什麼要反叛?!羅斯又不是彼得這群農民賣兒賣女,在搜刮一番琥珀首飾後也沒要求他們“歲歲來朝年年上貢”,所以當北部的瑟堡演變成羅斯海軍在庫爾蘭海岸先的軍事基地後,梅梅爾當地人即可去北方銷售自己的商品以換取必要生活物資。
在可見的未來,瑟堡的戰略地位要讓渡於梅梅爾。
本地的庫爾蘭人將於羅斯的利益深度綁定,一旦利益瓜葛越來越深,隻怕不需羅斯威逼,當地人就會親自守衛羅斯治下的梅梅爾港口。
農民最怕的就是軍隊踐踏農田、士兵闖入村子搜刮。
這些事羅斯什麼都沒做,恰恰是當地農民見有利可圖,從牙縫中擠出自己的農產品想方設法闖入羅斯的軍營,以求交易一些有益生產生活的鐵質工具。即便是一些鐵簇箭也是好的,實為羅斯批量生產的箭簇拆解下來還能改造成小魚叉,這對本地人生活有著極為現實的益處。
甚至,還有女人來做特殊的生意……
隻要彼此維係著和平,留裡克默許軍營邊緣發生的一切交易行為。
他的大軍迫於現實因素不得不在沙洲處做大休整,因為要運輸大量的馴鹿通過水道要花費至少一整天的時間。
好在天公作美,雖然緊張的運鹿之日天氣變得有些糟糕,風力越來越大,至少沒有出現大雨。
然而,意外的降雨還是不出意外的發生了……
羅斯軍被迫休整,但在決定全軍開拔離開梅梅爾之日,當一陣狂風逐漸平息,烏雲覆蓋整個區域,一場夏季大雨悄然而至。
依傍著沙洲中脊的那些狹窄樹林,戰馬、馴鹿全被驅趕到其中。
現在的當務之急已不是戰士們要關心自己的避雨問題,大家必須確保船隻、馬匹馴鹿、輜重無不受該死的雨水侵蝕。
所有大船繼續維持拋錨狀態,甲板的出口以木板封死,縫隙再用布條堵住,船上監管的水手們時刻盯梢,他們就看著雨水稀裡嘩啦坐在甲板,再從預設的排水槽裡流入海洋。這本是為在極端海況破浪而行做所的甲板布局,現在真好展現它極強的排水能力。
但這樣的夏日大雨對於波羅的海最普遍的劃槳龍頭長船簡直是一場災難。
大批空置長船解開纜繩,戰士們脫掉外衣很多人乾脆僅著短褲,他們在變涼的海水裡奮力劃槳,隻為將長船全體衝灘。
長船艙室裡已滿是雨水,它們露出衝灘後,戰士們就在沙灘打下深木樁,以纜繩捆好固定刻意擱淺的長船,還將唯一的風帆卸下,攤開後覆蓋船身,固然這樣做會令風帆吸水而成為極為城中之物,那也比雨停後大家對著船艙拚命舀水要好,而且風帆經過晾曬可以快速乾燥。
戰士護著馴鹿、戰馬,他們都躲在中脊樹林中搭建了臨時窩棚裡。
一時間大家不能點火取暖,也更不可能烹飪熱食。
大雨持續了一陣子,接著又淅淅瀝瀝下了兩天。
它是典型的夏日大雨,僅僅三天時間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這可是實在遲滯了羅斯軍三天的寶貴時間。
要抱怨嗎?
這就是長途行軍早晚都會麵臨的無奈境況,留裡克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大雨後是豔陽高照,突然暴跌的氣溫又在快速回升。
人們被這場雨折騰得不輕,吃了三天的乾糧又被動飲用了臟水,一些戰士縱使有輕易消化生魚肉的鐵胃,現在也隻能不雅得蹲在沙灘竄稀。
而蘊含琥珀的沙灘又恢複它發白的本色,海風吹乾燥了一切,好似大雨並未發生過。
戰士們需要時間恢複精氣神,戰馬更是要飼喂一些燕麥確保體力充沛,終於數量最多的馴鹿,它們以最為堅毅的姿態扛過了大雨,也許在這些動物看來,蛐蛐大雨遠不及暴風雪來得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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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騎兵的一大戰術優勢本質來源於馬,雖說他們乘騎的也都是草原馬,但其時常被飼喂高能量的燕麥以及鹽,戰馬便有著很強的“續航能力”,可以經得起留裡克的折騰。
馴鹿一般情況享受不到這種好待遇,即便是現在留裡克寧可鹿群就在狹窄沙洲麵對瀉湖的那一側拚命啃食青草,也不給它們多喂一些麥子。
大庫爾斯瀉湖沙洲呈現出一種特彆的植被結構。
麵相大海一側是白花花的沙灘,麵相瀉湖一側則是鬱鬱蔥蔥的草甸,而中脊就是以鬆樹為主的樹林。
羅斯軍不得不再耽擱一天,這一日隻為所有人晾曬衣服,鬨肚子的人以一整天時間休整。
終於可以生火吃上熱乎飯了,在吃了燉得粘稠的麥粥後,那些精力憔悴的人們迅速恢複精氣神。
戶外行軍總會遇到這樣的大雨,但在逼仄的環境下遇到大雨還是首次,他們像是洗了一場淋雨,終究現在經曆恢複過來,可以繼續勇敢的征程了。
留裡克自己一身輕裝,騎兵隊眾人皆如此。
他照例再與軍官們開一場小會,再次重申下一步方案後行動繼續。
他平靜地騎著馬,在其身後是龐大的騎兵隊與更龐大的鹿群,梅梅爾的那些當地人建築逐漸消失於地平線,與森林融為背景色。
不變的是左手邊愈發龐大的淡綠色瀉湖,以及右手邊滔滔波羅的海和儘量與騎兵保持一致的海軍艦隊。
“真是一場糟糕的雨,好在我們僅有少部分人生病。”菲斯克悻悻然。
這位“大光頭”騎著馬看著千篇一律的風景著實無聊,特意靠近國王,也就試圖聊些有的沒的打開話匣子。
他什麼意圖留裡克自然清楚不過,畢竟自己也很無聊。
“那些兄弟因為喝了臟雨水而生病。可見我教育你們所有人喝煮沸並澄涼後的水是多麼重要。聽著!你瞧那邊。”留裡克隨手指向淡綠色的大瀉湖“你覺得它乾淨嗎?”
“還行吧。現在還很溫暖,我們可以在其中遊泳。”
“得了吧!那是臟水!到處都是看不見的小東西,那些東西有害你的健康,唯有煮沸才可將之殺死。”
“咦?那馬匹馴鹿喝了臟水怎麼沒事?”
“嘁,它們倒是想喝到淨水。”留裡克聳聳肩“所以我們飼喂戰馬燕麥和白花花的鹽,它們自由奔跑於草原可從來吃不到這些好東西,也唯有吃了它我們的騎兵才能輕易長途奔襲。所以為了我軍保持最好的戰鬥力,我才將一座糧倉搬起來遠征,我軍能吃到最好、最安全的食物,這就是我軍保持強大戰力的根源。”
菲斯克聽得振聾發聵不禁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