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剛剛發泄過一番的雷格拉夫,掃視一地的死者,忍痛說道“敵人被趕走了。”
“是,我都看到了。”雷格拉夫的眼睛還盯著屍體“我都知道,我叔叔帶兵繼續追殺,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這一戰……我沒有攔截成功。”
“不怪你,是我對敵人太仁慈了。”雷格拉夫噘著嘴搖搖頭。
貝孔的眼角清楚注意到,這位過於年輕的君王握緊雙拳,他急忙問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敵人的先鋒軍隊被我們趕走,如果他們的大軍抵達。”
“他們的大軍一定會抵達。那麼,當他們抵達河對岸的時候,我就讓他們看看。我是如何毀了他們的城市。”
“攻城?”貝孔大吃一驚。
“對,破城之後不留活口。我的仁慈很有限度,現在到此為止。”
雷格拉夫平靜地說出這樣的狠話,貝孔猛地一怔,這才想明白眼前茁壯成長的少年君王,其本質可是羅斯王的兒子。
雖說貝孔對羅斯王僅有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如果將之與諸如霍裡克、哈拉爾克拉克這樣的丹麥大貴族做比較,他就頗為理解了。
貝孔不寒而栗,他穩定思緒後再問道“你真的打算,徹底毀滅他們……”
“對。不然,我就對不起這些戰死的兄弟。他們都是我的兵,我得為他們複仇!”
少年平靜話語裡暗藏著最野蠻的殺意。
貝孔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勸說國王,再者他也不打算勸說。看著一地死屍,貝孔自己揪心不已,再一想到又有扈從騎兵陣亡,僅就報仇這一點上,他就是支持國王的。
可他也聽出來了,雷格拉夫的複仇必將極端——他們將恢複諾曼人的凶殘。
雷格拉夫再厲聲說道“既然你已經回來了,現在立刻召開軍事會議。可惡,我要今晚就攻城!”
雷格拉夫不太清楚“哀兵必勝”的道理,他現在的主張就是順應本心。
在下午打掃戰場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士兵迅速恢複精神,大家的驚恐戛然而止,在不斷搬運死屍時,越來越多士兵流露出憤怒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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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死的都是他們的鄉親鄰居,雖說大家的遠征是履行義務,本來對勃艮第人沒有仇怨,這番遭遇偷襲蒙受重大損失,沒有仇也變成大仇了。
民兵的態度很單純——既然歐塞爾軍隊殺了自己的鄉親,歐塞爾城的敵人就要血債血償。
軍中有怨恨,趁著大家還在暴怒階段,雷格拉夫決定連夜反攻。
所謂軍事會議,不過是他向手下諸將領與同盟貴族宣布自己的決意,還要求所有異議者必須跟著自己乾。
麥西亞軍並非沒有攻城經驗,所以異議集中在這裡,並沒有人覺得攻城之後再劫掠有什麼不對。
按照雷格拉夫的設想,伐木製作長梯強行爬牆,這是費時費力的行為,再者攀爬的士兵由於騰不開手,很容易被城牆上扔下來的石頭砸死砸傷。
破局之道就是利用現成的大量運糧馬車,再砍伐一些樹木堆砌上去製作攻城衝車,靠著蠻力將城門撞開。
圍城時期他已經觀察到,歐塞爾城並非所有的城門都布置了複雜的城門係統。
僅有麵相南方的城門擁有絞盤鐵柵欄升降係統,來加強厚重木門的防禦。
即便另外三個木門沒這套設備,其木門絕對非常厚實,如果僅僅是衝撞,絕不是短時間能撞開它的。既然如此,使用火攻呢?
雷格拉夫基於過去羅斯軍施行過的方案,突擊射擊了一套方法。
眾將士聽明白國王的態度,很多人覺得破城手段應該能行,破城之後的手段則過於殘酷了。
“不要對他們仁慈,如果敵人大軍歸來,他們絕不對對我們仁慈。我們立刻開始攻城,現在就把木橋的橋板拆掉。現在就行動吧。”
國王命令就是如此,怒火中燒的麥西亞軍顧不得埋葬午後激戰死亡的兄弟,立刻著手突擊施行的夜間攻勢。
雷格拉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夜襲,隻是因為歐塞爾城的木門太厚實,今晚的行動是針對該死的門先行施展特殊破壞。
入夜時分圍城軍隊優勢的大規模燃起篝火,今夜篝火規模更大一些,就是向守軍宣誓圍城軍並未遭遇什麼損失。
其實守軍早就在漫長的圍城中麻痹了。
大主教赫裡波全權負責整個城市的防務,他以信仰團結軍民,由他完全掌握資源調配,確保守城士兵有較為不錯的夥食來維持體力,所有成功進城避難的平民也至少不餓死。
赫裡波在苦苦維持著歐塞爾不滅亡,這天下午,在看到己方的騎兵突然出現,本以為前前後後持續三周的痛苦圍城得以解除,又絕望地看到騎兵居然撤離了。
赫裡波很快振作起來,因為來者一定隻是伯爵大人的先頭部隊,在確定城市被圍後,大人的大軍一定會在近幾日發動大規模攻勢解救城市。
雖說他完全搞不明白,組織龐大軍隊的伯爵大人為何趕回來,至少城市要得救了。
固然也有諸多其他可能性,譬如伯爵派出一支小部隊加強歐塞爾的防守,不曾想就與圍城敵軍碰上。
大主教不敢多想,危難時刻他必須向絕望中苦苦掙紮的軍民,所謂伯爵大人即將來解圍。
歐塞爾城內一片蕭條景象,先是希望再是絕望,如此痛苦令守城戰士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多虧了大主教連夜在大教堂舉行彌撒活動,沉靜的夜裡突然想起鐘聲,聖日耳曼大教堂的唱詩班帶來天國的回響,思緒混亂的軍民終於平靜下來。
然而在城外卻是一片熱鬨。
雷格拉夫的隨軍教士們被要求保持安靜,士兵們權當鐘聲不存在,他們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絕大部分士兵被要求吃飽了就睡覺,要為明天的全力進攻做準備。
他在軍中挑選出一些精壯,尤其是曾長期藏匿於索羅涅森林與安茹森林的那些“森林獵人”們,這些兄弟無論曾經身份多麼光輝正值,終究有一些年月在做森林匪徒的勾當,他們故意打擊貴族的軍隊,手段不可謂不凶殘,現在攻擊歐塞爾城還能繼續心狠手辣。
“森林獵人”人人都是弓手,他們被組織起來,得到的命令即為搭弓壓製城頭的敵人,以保護軍隊的強力武器。
也是長期的圍城始終不做攻城舉動,城牆巡邏的守軍早就精神麻木,他們尤其認為夜裡就該睡覺,任何的軍事行動都是不可能的,加之這一晚很多士兵都去大教堂淨化心靈了,城牆上並無幾個衛兵巡邏。
似乎,厚重的石牆與封鎖了的厚重木門已經確保城市固若金湯。
雷格拉夫並不清楚今晚的城牆幾乎無人守衛,倘若真的派出一些士兵,扛著一些臨時製作的長梯,即可在午夜時分悄悄摸到城牆下開始攀爬,就有可能性完成破城。
他仍舊憤怒,於是選用了一種非常高調的方案。
夜幕之下大量士兵從篝火堆裡抽出燃燒的布條,他們有準備了一些有意砍伐的鬆樹,為了確保燃燒更加高效,一些已經空載了馬車,僅僅因為其有乾燥木料就被砸得稀巴爛。五花八門的易燃物準備好,在雷格拉夫一聲令下,數百人員帶著易燃物衝向城市的西門。
麥西亞軍的進攻重點就是這個相對不起眼的西門,哪怕它一樣的木門厚實,難道經過一夜的焚燒,木門還能繼續保持結實麼?
當迷迷糊糊的守軍注意到圍城軍居然發動夜襲已經太遲了,各種易燃物很快燃起明火,它們故意堆砌在成門洞裡,火勢越來越大。
歐塞爾城固然有傳承自羅馬時代的石牆,它從未遭遇致命襲擊,所有的防火措施都沒有做,以至於就算城牆上的守軍抱著一桶水,也難以精準地澆到城門洞中的火團。
彌撒活動還在進行,聖日耳曼大教堂裡還跪滿了軍民,唱詩班的少年們忍著疲憊依舊唱響天籟。
突然間,闖入其中的守軍戰士打破了這份安寧。
戰士已經不講究絲毫禮儀,他撕心裂肺地呐喊“不好啦!西門!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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