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子從烏雲琪格所在宮院出來。
剛折返,朱棣、徐妙雲居住的宮院,就見雍鳴跪在院中。
笑著,小跑來到雍鳴身邊,“大哥,還是你夠意思,明天咱爹揍我的時候,你能不能爬在我身上,替我挨打?”
話中,也在雍鳴身邊跪下。
雍鳴翻了翻白眼,“老二,我能陪你在這裡跪一晚上,讓爹明天早上看到咱們兄弟兩可憐兮兮,心軟就不錯了,你還想徹底拉我下水,想什麼呢。”
金豆子撇了撇嘴,衝站在殿門口的綠荷,討好笑道:“綠荷姑姑,我和大哥要跪一晚上,怪可憐的,給我們準備點糕點、瓜子,小人書就不用了,我自己帶了。”
說著也不跪了,在雍鳴身邊盤腿坐好,從袖中翻出小人書。
……
殿內,窗戶後麵。
徐妙雲看到這一幕,不由笑了。
祈嫿挽住徐妙雲的手,“娘,你就真的不難受嗎?”
金豆子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阿哥來跪著,哪裡是單純,幫金豆子分擔明早阿爹的怒火。
和她一樣,是來陪娘親的。
徐妙雲轉身,含笑嗔目瞪了眼,戳了戳祈嫿光潔好看的額頭,“娘親就這麼小心眼善妒嗎?你們阿爹,已經能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娘親了。”
“你不要擔心娘親,娘親真的沒事,快回去睡覺。”
“娘親,人家想和娘親一起睡。”祈嫿揉了揉額頭,撒嬌摟著徐妙雲胳膊。
然後搶先跑過去,給徐妙雲鋪床。
徐妙雲看著祈嫿,坐到床榻上,撒嬌笑著不肯離開,無奈搖了搖頭。
母女二人躺下後。
祈嫿一骨碌翻身,雙手托腮,看著徐妙雲,“娘,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啊?”
徐妙雲緩緩睜開眼,眸中含笑反問:“你想想,娘親這樣做為什麼?”
祈嫿托腮擰眉思考,好一會兒,才說道:“首先,肯定是成全姑姑,這些年,娘一直在張羅這件事,可阿爹始終很抵觸。”
“其次……”
祈嫿小心翼翼看了看徐妙雲,“其次……”
徐妙雲見祈嫿吞吞吐吐,就知道,祈嫿想不到這麼深,溫柔笑笑,自言自語說道:“在你們阿爹的對手、敵人眼中,你們阿爹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但也是一個,有著十分大破綻的敵人,而這次,你們阿爹又把這種破綻,暴露的淋漓儘致。”
此番,她不過是早產難產。
最後也沒事了。
可四郎卻已經做好了,和大哥撕破臉皮的底線準備。
固然,此番大哥和朝中那些,仇視四郎的人失敗了。
卻也讓這些人,更加清晰的認識到,她在四郎心中的地位。
這是一個巨大的破綻。
今後,那些仇視四郎的人,很有可能再一次利用這個破綻,予以四郎致命一擊。
尤其是在大哥出訪燕華期間,並沒有,明確釋放出,認識到錯誤,且要改變的情況下。
無疑預示著。
未來,燕華和大明的碰撞摩擦,絕對少不了。
所以,她必須幫四郎,在大明出訪團離開前,把這個破綻補齊。
還有什麼方法,比得上,四郎納側妃更好呢?
四郎納側妃,就向那些仇視四郎的人表明,他們認為四郎身上巨大的破綻,那隻是他們一廂情願。
至少,在四郎心中,她的重要性,沒有這些人想的那麼重要。
何況,這些年,她一直就想成全烏雲。
讓四郎這一脈的子嗣,不要這麼單薄。
相較於大哥他們,四郎的子嗣,真的太單薄了。
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徐妙雲緩緩閉上眼睛,“睡吧,你阿爹明天來興師問罪,你可得幫娘分擔一些,你可是他的小棉襖。”
……
翌日。
清晨。
院中,金豆子坐在雍鳴身邊,頭枕著雍鳴肩膀,呼呼大睡,嘴角還留著哈喇子,金豆子麵前,幾本水滸傳小人書散落著。
跪了一夜,渾身酸痛的雍鳴。
一臉無奈看著麵前淩亂的瓜子皮,好幾個喝光的冰鎮果汁杯。
扭頭,看著哈喇子流了一夜,枕著他肩頭呼呼大睡的金豆子,嫌棄的聳聳發麻的肩膀,“醒醒,快點吧東西收拾收拾跪好!”
“不用裝了!”
金豆子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抬手,剛想揉眼睛時。
身後,冷冷聲就傳來。
嗒嗒嗒……
重重的腳步聲,嚇得金豆子頓時一個激靈,睡意全消,慌亂掙紮著,在雍鳴身邊跪好。
朱棣黑著臉,從後麵走來。
經過兄弟二人身邊時,頓足,金豆子餘光看著,身前投射下的陰影,頓時緊張無比。
很不義氣的用臂肘,悄悄碰了碰雍鳴。
雍鳴又氣又好笑,卻還是抬頭,迎上朱棣的視線,“阿爹,我們知道錯了。”
哼!
“等會兒再和你們算賬!”朱棣黑著臉哼了一聲,快步往寢殿走去。
走出幾步。
抬手扶額。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
殿內。
祈嫿站在門後,透過玻璃窗,看著朱棣走來,扭頭,衝徐妙雲調皮訕笑:“娘,可不是我沒義氣不孝順,這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老爹的怒火,你自己平息吧。”
不等徐妙雲說話。
吱呀!
主動幫已經走到門口的朱棣拉開門。
朱棣愣怔,臉頓時更黑了幾分,“你也參與了?合著,全家人,除了咱們家銅豌豆還隻會吃了睡,全都參與了?”
“沒沒沒……”祈嫿連連擺手,討好挽住朱棣胳膊,撒嬌道:“阿爹,我是發現了娘親的‘陰謀’,擔心娘親做下壞事後跑路,所以,昨晚,我一整晚都在給阿爹看著娘親,等著阿爹你今天來懲罰娘親!”
屋內。
徐妙雲坐在沙發上,聽著這個‘黑心棉’的話,不由被氣笑。
朱棣則滿意點點頭,笑著抬手,拍了拍祈嫿發頂,“嗯,不枉阿爹這些年,疼你。”
“阿爹最好……”
祈嫿得意燦爛的笑聲,尚未說完。
朱棣臉上的笑容就已經消失,臉臭臭的,屈指在祈嫿光潔額頭彈了一下,“從小,我是怎麼教育你們兄妹的!這個時候,出賣你娘親,朱祈嫿,你可真孝順!”
慘了!
祈嫿揉著光潔好看的額頭,哭著臉,重複朱棣這些年的教導:“阿爹說了,咱們家,天大地大,娘親最大。”
“去和他們一起跪著。”
“噢!”
小祈嫿乖乖應了一聲,小跑來到金豆子身邊跪下。
金豆子瞬間幸災樂禍,憋笑同時,用臂肘,輕輕碰了碰祈嫿:“姐,自作聰明了吧,任你是再狡猾的小狐狸,都躲不過阿爹這個老獵人。”
祈嫿氣呼呼扭頭瞪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