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而安!
沈沛寧說完那番話就後悔了,喉頭微動,幾次想出聲都沒能動唇,趙貞也不開口,雙唇緊抿,眉頭深皺,無言和他對峙著。
轉涼的風從街邊吹起,微微開始有些涼意。
“我……”
趙貞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冷凝深重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轉身大步走開。
沈沛寧想追,腳下卻像灌了鉛般挪不動步子。
趙貞像是參加競走比賽似的,邁開大步,一氣不帶停,轉眼就走出去好遠。
不是生氣,也不是憤怒,心裡翻湧的情緒很複雜,說不清道不明,唯一能明確的一點是——她和沈沛寧之間這層平和的假象,今後將不複存在。
他溫和接近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為著的還是最開始的目的,趙貞說過很多次,她並沒有值得他如此的價值,今天,她再一次點破了那層假麵,而他忍不住,於是也戳她的痛處回擊。
他說的沒錯,她之所以一直把“霍承安不一樣”掛在嘴邊記在心裡,不過是因為她心裡其實並沒有底。
風沒能吹走躁鬱,反而將心底的寒意揚起,相攜相裹席卷而來,攪得人心亂如麻。
回到霍家,霍承安還沒回來,趙貞洗了個澡,換上睡衣出來,抱著筆記本靠在床頭,想寫劇本,半天都沒能落下一字。
霍承安夜半到家的時候,她已經在煩悶中睡著了。他輕輕從後麵抱住她,不想,她似是不太舒服,挪動著掙開他的臂彎,蹭到了牆壁下,留給他一個稍有距離的後背。
霍承安微微怔愣,看了半晌,起身去了浴室。
趙貞睡得沉,完全無意識,她隻是覺得熱,一股鬱氣凝聚不散,從心裡蔓延出來,氣溫比前幾日降低了好幾度的夜晚,她抱著自己,卻像抱著一團火。
霍承安洗完澡回到床上,沒再伸手攬她,任她蜷縮著窩在牆邊,她的睡相向來如此,他也沒多想。
白天在公司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快節奏一停下來,疲倦便來勢洶洶,擋都擋不住。
一夜無夢,兩個人各朝一邊,一個長身舒展,一個屈膝抱腿,就這麼睡到天亮。
趙貞感冒了,一覺起來頭有點昏,早飯隻吃了幾口便擱下筷子”。往常都是和霍承安一起用早餐,吃完再送他到門口,今天沒有。或許是見她睡得睡,他早上走的時候沒叫醒她。
她回房翻出藥箱,吃了幾粒感冒藥,難受的感覺淡了些,除了呼吸有點堵,其它的都還行。
剛睡醒,不太想再回床上去,便抱著筆記本坐到茶幾前,隻是受感冒影響,一上午沒寫多少東西。
吃完午飯,半個小時後又吃了一次藥,剛放下水杯就接到宋惠心的電話,說想找她聊聊,問她有沒時間出去坐坐。
趙貞已經許久沒見宋惠心,上一次還是許佳出發去橫店拍戲前的事,想到宋惠心那段時間的不對勁,她忍著乏力的感覺,說了聲好。
去的途中,她在車上睡了會兒,到達約好的地方,宋惠心一見她的臉色,愣了愣。
“你怎麼了?”
趙貞搖頭“昨晚吹風受了涼,凍著了。”坐下後,接過旁邊服務生遞來的菜單,點了杯咖啡,她抬眸道,“今天怎麼想起找我?”
宋惠心打量她幾秒,見她似無大礙,便不再問受涼的事“……我好煩。”
“嗯?”趙貞端起玻璃杯,抿了口溫熱的白開水。
宋惠心歎了口氣,用銀匙攪動小瓷杯裡的液體,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林恒的事。”
“……林恒?”趙貞一愣。
“對。”宋惠心點頭,正好服務員將趙貞剛點的咖啡端上來,她抿唇,在心裡組織措辭。
趙貞隻喝了一口就捂著杯子以作熱手之用,等她道出下文。
“我和林恒來往過一段時間。”宋惠心淡淡扔下一個驚雷。
來往是什麼意思不需要明說,趙貞嚇得一噎,好在沒有在喝東西,不然一準嗆到。
“你們……然後呢?”她咽咽喉嚨,思維有點跟不上,他們倆人是怎麼搞到一起去的?
“事情得從我和你剛重逢那段日子開始說……”宋惠心深吸一口氣,表情懨懨地,事無巨細說了個清楚。
趙貞聽得臉紅,中途不得已打斷了她兩次,“其實……床上那些事兒,不用說這麼詳細。”
宋惠心反應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換了種敘述方式。
待聽到微信的事時,趙貞的表情已由皺眉變成了憤怒,雖然身體不太舒服,她還是忍不住憤憤罵了一句“都是一群王八蛋!”七個字,囊括了霍承安整個交友圈。
冷靜下來,她又問“你最近一直奇奇怪怪,就是因為這個?”
宋惠心說是“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其實她根本沒有當天表現的那麼灑脫,放話不再聯係之後,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什麼事都不想做,悶悶不樂,憋了好久,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想到要找趙貞傾訴。
趙貞的態度很直接“他都那樣了,你還想留著他過年?”
宋惠心糾結道“我也搞不懂自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行動再乾脆利索,心裡也避免不了糾結的過程”。那天晚上她是很想質問林恒的,可是又覺得自己沒有質問的立場。
她輕歎一聲,人生果然是個艱難的選擇題,不是氣死彆人,就是悶死自己。
“實在不行……”趙貞沉默兩秒,“你和他好好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