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而安!
眨眼又是一個月過去,改編工作全部完成,趙貞將前後劇本整合,發了一份新的給鄭仁。三天就給了回複,他很滿意,順利采用,小瑕疵他在審稿的時候順手就修了,開拍直接能用。
事情解決,趙貞輕鬆下來,然而沒了可做的事情,不僅無聊,胡思亂想的時間多了,心情也跟著持續走低。
空閒的時候,思緒飄著飄著,總忍不住會想起霍承安。
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和許佳聊了兩次,得知她馬上要殺青回來,趙貞主動提出去橫店陪她最後幾天,等她工作結束一起回b市,正好當做散心。
許佳沒意見,趙貞和趙祁交代了聲,本欲馬上就走,沒買到當天的飛機票,隻好推遲一天。
收拾完行李,她出門去了超市,采購零嘴。
踏出小區的時候做賊似得左右張望了幾下,視線範圍之內,沒有發現沈沛寧的身影,趙貞鬆了口氣,她已經許久沒有出門,寫劇本的這一個月裡,幾乎天天窩在家裡,什麼東西都是讓趙祁帶回來的。沈沛寧不再出現很正常,畢竟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步子比以往輕快,在超市轉悠,她還哼起了小調,沒人跟著的感覺就是好。
買完東西排在長長的結賬隊伍後麵,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哼歌呢?遇上什麼好事了這麼高興?”
驚雷般劈下來,嚇了她一跳,回頭看去,那張漾著笑意的臉可不就是沈沛寧嘛。
趙貞先是驚,接著氣,而後怒,最後感到一陣無力。
“……你不是不在嗎?”
沈沛寧撇嘴,不回答,隻是說“你今天穿的這麼運動可叫我好找,差點就錯過了知不知道!”
她倒巴不得錯過,抿了抿唇,皺眉問“為什麼我每次出門你恰好都在附近?你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器?”
“我倒是想!”沈沛寧輕笑,“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們有緣唄!”
有緣個頭。
趙貞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轉回身去,不再理他。
沈沛寧之所以每次都出現地這麼巧,是因為他派了人盯著她,隻要她出門,就會有人向他彙報,剛好最近他們公司在附近有一個工程,收到消息,隻要不忙他就會開車殺過來。
哪來那麼多緣分,不過都是人為。
付了錢走出超市,趙貞邁開大步,仍舊甩不開身後的尾巴。他一邊悠悠地跟,一邊不停說話,即使她不回答,他也孜孜不倦地從一個話題聊到另一個話題。
趙貞的步子頓了一下,繼續提步,沒有回頭,大聲道“能不能彆再跟著我了!”
本以為按照沈沛寧最近的無賴程度,他是不會回答的,沒想到他答了,輕飄飄砸下來簡短的兩個字,態度卻很堅決“不能!”
天氣、街景、行人,一一說完,他開始說最近遇上的趣事,興致高昂,停都停不下來”。
然而趙貞聽在耳中,腦海裡莫名浮現一個畫麵。
很久之前的畫麵。
人的記憶真的很強大,不僅強大,而且神奇。
此刻死死跟在她身後不肯離開的沈沛寧,多像當年糾纏著霍承安不放的她?
趙貞忽然停下,沈沛寧說著說著猛然發現她不走了,也跟著止步。
“你怎麼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他怕是他逼得太緊,讓她產生了不好的情緒。
毫無征兆地,趙貞在前方驀地蹲下,抱著膝蓋,手中的塑料袋著落在地,底部沾上了灰。
沈沛寧向前一步“你……”
“彆過來!”趙貞悶悶的喊聲傳來,“讓我靜一下。”
沈沛寧不動了,不敢上前,兩人之間隔著兩米距離。
許久,趙貞站起身,撩撩頭發,深吸了一口氣。沈沛寧正想說什麼,她突然轉身,一雙眼直勾勾地看過來。
那雙眼睛不紅,但是沒有半點溫度。
“你知道嗎,以前我也是這樣纏著霍承安的。”她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如此。
沈沛寧一愣,反應過來她剛才的失態原來還是和霍承安有關,有點不悅,彆開頭,冷哼道“既然你對他還那麼念念不忘,何必分手?”
趙貞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分手的事,隻是說“真的像極了。”
“那麼……”沈沛寧沉著臉看向她,“那個時候的你能成功,憑什麼覺得現在的我就不行?”
聞言,趙貞笑了“你敢帶我去見你父母見你家人嗎?你敢求婚嗎?你敢娶我這樣的人嗎?把我這樣出身的人娶回家……你敢嗎?”
沈沛寧先是怔愣,而後一噎。
“你不敢,因為你不能。”趙貞替他回答,“就算你對我做的一切是因為你喜歡我,可這喜歡又有多少?以你我的身份,是注定不可能修成正果的,即使在一起,也不過是談一段必定會分手的戀愛。如果我愛你,尚且有理由陪你耗費精力恣意一場,但我對你沒有感覺,我並不想和你浪費時間。”
一時語塞,沈沛寧有點說不出話來,他一直覺得她糊塗,沒想到……她很清醒,也很現實,所有的徘徊猶疑,都隻在和霍承安有關時才會彰顯。
這一刻,他也說不清自己的固執是因為難受還是憤怒“世界瞬息萬變,下一秒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你憑什麼斷言,我和你不會有結果?你又憑什麼肯定,我不敢為自己想要的結果付出?!”
大概過了十幾秒那麼久,她沒有說話,眼裡的亮光和所有情緒漸漸沉澱下來,沈沛寧差點要產生一種錯覺——她被他說服的錯覺。
就在僥幸的那一秒,他聽到她說“沒用的”。”
“世界瞬息萬變,可人這一生,有的東西是永遠無法複刻的。”
比如年華裡和霍承安有關的記憶,就算沈沛寧的所作所為和當初的她相似,也隻是相似而已,不可能取而代之。
她最美好、最用力燃燒的感情,都在那些年裡和霍承安一起消耗光了,從此以後遇見的所有風花雪月,全都是那段感情的倒影。
霍承安於她而言,是一場照亮她整個人生的煙花,彆後再無。
一生,隻有一次。
趙貞出發去了橫店和許佳會合。
橫店很小,轉來轉去就那麼點大,沒什麼好玩的,景區她之前就看過了,其實和在家一樣無聊,但有人陪著說話,稍微沒那麼難熬一些。
她大多時候都在房間裡窩著看綜藝,或者打打遊戲,等許佳下戲回來,她們就一起出去吃飯。隻是就這樣待了幾天,趙貞察覺有些不對勁,許佳之前說過,她的戲份在後期少了很多,可她回來的時間卻不見早,過午出去了,有時候要到十一點多才回來,連晚飯不能一起吃。
不過很快,趙貞的疑惑就有了解答。
全天無戲的日子,許佳賴在床上不肯起,趙貞深感無聊,一個人出去逛了逛景點,又覺得景點更加無聊,於是提前折回了酒店房間。
誰知,她輕輕刷開門,一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因眼前的場景瞪圓了眼,而後臉頰爆紅,瞬間想給自己批件隱身衣。
許佳被一個男人抱著壓在牆上,兩人俱是雙眼迷離,呼吸急促——趙貞回來早了些,也好在早了,不然恰好在人家辦正事的時候進門,場麵估計會萬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