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
天際黑沉,萬物俱靜,好似在醞釀著一場空前的風暴。
帕特裡克滿臉憂愁,凝望著上空,“這天看著不太正常啊?”
厄蘭攤開手,想要抓住些化為實質的黑沉霧氣,臉上是同樣的凝重,“今天的雨季,確實和以往不同。”
荒獸比往年更加躁動,嘶吼聲幾乎響徹整個極北之地,早晚都會來一次,將部落裡的不少孩子都嚇得不敢出門了。
“我要是沒記錯,上次荒獸這麼急躁,有荒王率兵。那一次,汙血種族分散而居,受的傷還算少的,外族可就沒這麼幸運了,聖城險些淪陷,要不是曙光和光明城出兵,聖城還是不是如今的聖城可說不一定。”
帕特裡克回憶著那段黑暗的日子,雨季對於他這個流浪者而言是最難熬的,他好幾次都險些喪命,好在終歸是活下來了。
“說來也是奇怪,平常時候見到荒獸,這些家夥都是傻了吧唧的,一到雨季就跟開了靈智一樣,戰力翻倍。”帕特裡克搖頭歎氣。
陰鬱的天氣容易讓人生出畏懼,若是這次雨季同樣有荒王率兵,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躲得過去。
厄蘭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瓶子,遞給了帕特裡克,帕特裡克不解地接過,“這是要做什麼?”
“塞維爾研製的新藥,這個是暴血丹,這個是靜心丹。若是有特殊情況,先用暴血提升兩倍的戰力,再用靜心保命。這是根據八星獸人研製的,對獸王效果應該達不到兩倍,不過也足夠了。”
這次的暴血丹比上次的殘次品效果好上不知多少倍,加上靜心丹的輔助,完美化解了副作用,隻是原材料稀少,要想量產幾乎不可能。
靜心丹的主藥材冰魄蓮還是西弗斯送來的,這段時間荒獸躁動活躍,就連西弗斯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靠近月光湖。
“前輩,若是情況糟糕到了我們難以抵抗處境,麻煩你帶一批種子離開。”
“那你呢?”帕特裡克不假思索地問出口,厄蘭語氣怎麼聽都像在交代後事。
厄蘭沉默了片刻,血紅的眸子清澈如水洗,“我要在這裡等她回來。”
“你!唉!”帕特裡克長歎口氣,“雌性的生命,遠沒有我們漫長,你若是如此執拗,傷的隻有自己。”
不是他想打擊人,而是光明城遠比他們想象的凶險,就算帶走蘇棠的那人是頂尖強者,在絕對的數量優勢碾壓下,那人會舍命護住蘇棠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哪有那麼多傻子,這個神女死了,還會有下個神女,隻有活著才會有希望,與其相信彆人改變世界,不如自己去做那個改變世界的人。
帕特裡克這話已經很委婉了,即使他相信蘇棠,也不得不屈服於現實。
所以說,若是太早就結侶,對雄性也是種折磨,大多數雄性都沒有二次結侶的機會,要是用情至深,他們就隻能在漫長的歲月裡,去描繪逝去之人的容顏,可能到了最後,連僅剩的那點念想都隨著記憶退化而消弭。
到了那時,忠誠也意味著另一種痛苦與煎熬。
“前輩,我相信她。”厄蘭嘴角微勾,恰如冰上消融,“她說過,會帶領汙血種族崛起。我相信的,不是什麼神女,而是因為隻是她。”
其實蘇棠剛剛放出大話的時候,厄蘭也不相信,隻當是個玩鬨,當蘇棠亮出神女身份時,他也對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隻是一步步走來,蘇棠給他的震撼已經難以形容,或許就如他的母親所說的,年少時,最怕的就是碰見驚豔的人。
即便厄蘭表現得再成熟,在動輒上百歲、幾百歲的獸人麵前,也和孩子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