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黑霧彌漫。
奇形怪狀的人麵樹張牙舞爪,步履踩在地上,濺起大片水花,稍有不慎,一個不注意踩在沼澤坑裡,整隻腳就如同被黑色史萊姆吞噬般陷落。
由銀狼馱著的十輛囚車,整齊排列,快速穿過濃密黑霧,護衛在隊伍兩側的獸人麵無表情,眼窩隱隱凹陷帶著些青色。
他們的神色沒有一絲生氣,就像被人操縱的提線木偶,隻能遵從主人的命令。
到達目的地,羅可叫停所有人,抬手一放背過身去,兩側護衛的獸人齊齊朝著馱乘的狼獸揮刀,血腥味很快就被淋漓的雨水衝散。
這種事羅可早就駕輕熟路,卻還是忍不住心悸。
一群人站立在雨簾中,一言不發地等待著。
約納爾一襲黑色繁重的華服緩步而來,衣擺拖行在地上,卻沒有被任何臟汙侵染,銀色長發高束,耳側是黑金色的藤蔓耳飾。
他輕鬆走上祭壇,對下麵的羅可點了點頭。
羅可會意,讓那些冷麵的獸人將囚車內的人都拽了出來,扯下了他們頭上罩著的頭罩,這些人正是被囚禁的元老。
十二元老,狼族占據兩個席位,除此之外,豹、獅、熊、虎、狐、人魚、羽七個大族各占其一。
還有就是三個小族,塞德裡克所屬的孔雀族依附於羽族,另外兩個小族也有各自依附的大族。
此刻這些往日風光無限的元老們,如同低劣的奴隸被無情扔到了祭壇上。
祭壇上,矗立著十二根黑色柱子,柱子上纂刻著密密麻麻的古獸人文,十人被捆綁在柱子上,手腳又被鐐銬束縛,連動彈一下都艱難無比。
十二根柱子,卻空了兩個位置出來,顯然是不完美的。
清醒過來的元老們盯著站在中心處的克羅林,心亂如麻。
“帕薩克,你究竟想做什麼!”
“能成為我的祭品,你們該感到榮幸。”約納爾含笑,並不意外有人能叫出那個名字。
或者說,隻是被扒下一層皮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祭品?你這是什麼意思?”
約納爾對於他們的質問不為所動,他沒有必要和一群將死之人解釋什麼。
等了一會,銀發的天殘將捆綁嚴實的達拉斯帶了過來,淺紫色的眸子空洞無神,連一絲倒影也看不見。
羅可握緊手中的配劍,指尖攥得泛白,即使過去了很久,他也不會認不出這張臉。
這是他同母異父的哥哥羅林的臉,他不是死了嗎?
為何會出現在這?而且還在為帕薩克做事?
他心中有許多的疑問,卻不敢吐露半分,仍舊裝作沒認出的樣子。
可他的這點小動作,如何能逃脫約納爾的眼睛。
約納爾像個親切的長輩那樣對著羅可溫柔微笑“小羅可,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比如,他是誰。”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羅可緊張得忘記了呼吸,極力穩住心神“他是誰不重要,我不在乎,從效命的那一刻起,我們兄弟的命就是大人的了。”
約納爾滿意鼓掌,隻是臉上的笑容卻驟然消失“說得好,這話也是你哥哥教你的吧?”